,谢不倾先将明棠送进了主泉眼“日月池”,这才出来。 魏轻立在庭院之中,瞥了一眼,忍不住撇嘴。 这位九千岁,如今是越发不将皇室放在眼中。 雨花台是御泉,其中的主泉眼“日月池”更是帝后专用,即便如今雨花台被赐给了太妃,又成了魏轻的常驻之所,但为敬天恩,其余人启用温泉时也只去其他的泉眼净室,无人敢去日月池沐浴。 谢不倾倒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径直就进了日月池。 只是魏轻又转念一想,整个皇宫于他而言兴许也就和后花园差不了多少,便无话可说了,便只会在原地翻白眼。 他也不系好自己的衣带,双手抱胸,见谢不倾出来了,斜瞥一眼谢不倾:“这是解了毒了,迫不及待又来我这雨花台共度春宵,怎生不进去?” 他说话素来如此混不吝,不过谢不倾今夜也不同他计较。 “清华露,两坛,再带些口味清淡能垫肚子的点心来。” 魏轻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祖宗,您知道您在说什么么?点心好办,但清华露,还是两坛?大半夜的,我去皇陵给您偷两坛?” 清华露是烈酒,更是有市无价的珍稀之物。 这清华露乃是先帝元后亲手所酿,口感绵柔,下肚倒烈,酒意极快上头,不过难得不伤身,甚至还有些养生健体之效,当年也不过只有百余坛。 有些为帝后赏赐给了下臣,有些当年宴请便已消耗一空,剩下的数量亦不多,在先帝驾崩之后便已随葬皇陵。 这大半夜的,去哪儿给这祖宗弄清华露? “一万两。” “区区一万两,叫我去给你做这完不成的事儿,我不……” “黄金。” “……至少也宽限两三日吧,这样紧急,我去哪找,找不……” “你父王手里那只私兵。” “什么也不成——等等,您说的是我父王手中的私兵?” 魏轻已然是一连串拒绝下来拒绝惯了,口中一顺,听到后头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若是能将那支他想了二十年的私兵拿到手,又何必如当下一般看那老混账的脸色? 别说是清华露,就是让他当下胸口碎大石,上刀山下火海,摘星射月,他也都能去给他办到。 区区清华露,今晚他就是真当真去挖皇陵,也给谢不倾寻俩坛出来。 “半个时辰——不成,至多一盏茶的功夫,我立即给您寻来。” 魏轻方才还是一脸的如丧考妣,这会子便是喜上眉梢,连自己的衣裳都顾不得穿好,疯了似的往外跑走了。 谢不倾看着他的背影,微垂的眼中有暗流涌动。 此间种种,皆为身外之物。 他从前不懂何为今朝有酒今朝醉,清华露年年都喝,也不曾喝出几分滋味来。 如今想来,却是他错失美酒真意多年。 魏轻做事,虽开价极狠,却桩桩件件都做得极好。 等他提着两坛清华露,并一个大食盒进雨花台的时候,果真不曾过一盏茶的功夫, 魏轻甚至很有眼力见地说道:“我今夜不靠近正中了,您爱在哪儿便在哪儿,保管您这夜里见不到我半个人,不打搅您。” 说罢,他挤眉弄眼一番,摆明了是在揶揄,随后才往外头走。 谢不倾看着他那模样,微微勾了勾唇:“你与明家大娘子道阻且长,有这空闲想本督的事儿,不如多想想自己。” 魏轻果然一提明宜宓就要跳脚,谢不倾却懒怠多言。 他不过微微侧头,就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锦衣卫提着魏轻的衣领,将他一下子提到外头去了。 没了魏轻的聒噪,雨花台之中又重回一片寂静。 谢不倾提着那两坛清华露,轻咳了两声,便转过身回日月池之中去。 温泉池畔总是水汽氤氲。 走进去,不闻人声,只听见簌簌流水声。 略略一眼望过去,朦朦胧胧的水汽后一时间没瞧见人。 跑了? 谢不倾挑了眉头,先将清华露与食盒放下,轻声唤她:“明世子?” 他多喊了两声,水池边才响起来闷闷的嘟囔声。 “……何事?” 谢不倾循声而去,这才在温泉池的一个角落里瞧见明棠趴在入水的玉阶上,竟是沉沉睡过去了。 温泉水暖,浑身暖融融的,会睡着亦是正常。 谢不倾再轻唤了她几声,也只听见明棠含混不清的应对,猜她是这些时日太忙了些,又大病了一场,没甚松快的时候,心头微微一软。 谢不倾便将自己的衣衫也褪下,下了玉阶到池中,拿了一边的香胰子,亲自为明棠洗漱沐浴。 明棠的发丝同她的人一样柔软,谢不倾苍白却精瘦的手在她的发上轻轻揉捏,竟当真是在为她洗浴。 明棠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摆弄她的头发,微微地躲了躲,这一躲差点从玉阶上滚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入谢不倾的怀中。 这样一跌下来,明棠才终于睁开了眼醒了。 她刚刚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