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明棠觉得这人确实合心意,说话做事都机灵,也不会过分探听旁人,正是一个合格的难得人才,心下打定了主意,只待事情了结之后,定要将这人带回自己府中。 她像来时一样,悄悄的打开了小门,回到厢房之中。 拾月正满心焦灼地等待着,见她终于回来了,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小郎君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一个人在这儿等着,心中焦灼的很。” 外头还有人在偷听,拾月也不敢大声说话,只不过是悄悄的动着嘴。 明棠点了点头,示意她将自己手中提着的两包药材先收起来。 “至于外头的那个人,应该如何?”拾月又问。 明棠无声说道:“不必焦灼,我已然去请了锦衣卫过来捉他。” 二人正说着,外头果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拾月连忙凑到旁边去听,便听见有人被捉走的声音。 这喧闹声一下便停了,外头又井然有序起来,这倒果然是锦衣卫的效率。 二人在外头办事,鸣琴倒长留在潇湘阁之中。 潇湘阁之中并无太多事情需她烦恼,只是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到底叫她觉得无趣乏累。 有几个小丫头同她说话,也只是随口玩笑,只笑道:“这也奇怪,我们听院子里其他人说,鸣琴姐姐才是郎君从乡下带回来的得用人手,怎生如今郎君无论去哪,也只带着后来的拾月姐姐,莫非是拾月姐姐的身份有何不同?还是郎君喜欢拾月姐姐?” 这话不知说到拾月何处去,叫她皱了眉头。 “胡说什么,自有别的缘故在,莫要议论主子。” 几个丫头都被她板起脸的模样吓走了,鸣琴在院中又坐了一会儿,却只觉得更无趣。 这种无趣好似就从丫头们说话刚刚那一刻涌起来,却也好似长久地在她心中。 她想,好似是从上京之后不久,小郎君就不如从前一般依赖她。 可是为何呢? 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小郎似乎也变化颇多。 鸣琴越想越觉得心中萧索,闷闷不乐地回了屋子,打算小憩一会儿。 这一睡,竟梦见上京前的事情。 上京前,紫瑶镇的天气难得还好,连日的灿烂。 但再过了两日,天气一改前几日的灿烂,半夜里便下起雨来。 鸣琴就梦见伺候明棠起身的时候。 明棠醒的时候,鸣琴正打帘子进来,见她披着素衣从床榻上起来了,连忙上来替她更衣,一面歉然道:“是奴婢声音太大,吵醒了小郎。” 明棠摇摇头,她起这样绝早,只因一夜都睡得不大安稳,同鸣琴无关。 雨声伴着她种种思绪翻涌,躺着也是满脑子的古怪梦境,不如起来。 屋子里点的炭盆还未熄,叫她觉得有些闷热,遂命鸣琴将窗子支了起来。 外头细密的雨丝连成了线,她从窗子往外头看去,正瞧见被风雨打得枝叶摇晃的梧桐,庭下散落着一地的落叶,十分凄苦。 天才蒙蒙亮,远处的紫瑶峰被隐在层层秋雨水雾后,秋日的凉意裹挟着泥腥气儿,扑面而来。这气味称不上好闻,却终于叫明棠郁热的心气儿略略消了消。 这大多时日总是阴雨绵绵的紫瑶田庄,很快便要成为她再也不见的过去了。 鸣琴替她梳好了头,她忽而道:“今日有客。” 鸣琴奇道:“咱们这地儿能有什么客?” 她笑:“上京客。” 鸣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外头的一片静寂里却当真似乎听得些朦朦胧胧的马蹄声。 明棠起身,冲她微微一笑:“你去清点箱笼罢,此地,我们是不会再回来了。” 鸣琴被她这宛如秋水洗净的笑容一照,却没觉出什么快活情绪,反而觉得这笑容如同那秋意寒凉,叫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她跟着先夫人,也读了些书,如今脑海里,竟浮现出“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的诗句来。 人在眼前,却比岁暮风、经日雪还要冻人。 素日乖巧温和的小郎君,至多是有些忧郁怅惘,但如今她这神情惊鸿一瞬,便好似眉眼都结了霜,带出些她从未见过的冷冽,竟叫她觉得有些陌生了。 鸣琴张嘴欲问,外头的院门便被叩响了。 风雨声渐大,外院传来些吵嚷的声音,明棠如同一抹将散的淡云,站在廊下,听得那些吵嚷的声音愈发近了。 双采狂喜的声音扑开了内院的门,她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奔入了内院:“郎君,郎君,大喜!老夫人命人来接您回京了!” 这声音入耳,叫鸣琴的心尖儿都颤了颤。 双采的小脸有些蜡黄,似乎有点儿精神不济,但她双眼之中很是欣喜,想必是觉得回明家便是否极泰来了。 鸣琴不知是悲是喜,手中物件脱手落在了地上——上京明家,是何等龌龊之地?可上京明家,本就该是她家小郎的东西! 她先前虽总说在此终老有何不可,可心中到底愤懑不平。 自先郎君、夫人相继去世,老夫人迫不及待地以离京养病之缘由将小郎送到这偏僻乡下时,自明棠还是个五六岁的病孩童时,每一年她都在想,明家怎能这般对待亲生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