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她后头那句“定不是这‘忘情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见谢不倾懒懒的笑意传过来:“本督也不信。” “人间千种情,又岂是一枚丹药便能消弭殆尽的?” 谢不倾说的不是那一页是否是这丹方,而是他不信这忘情丹。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二人缠绕在他指尖的发松开了,又系在一处。 明棠还在思索他这一句话究竟是何等含义,不曾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知谢不倾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系紧在一处的发以内力切下,悄悄地收拢在自己的衣袖之中了。 他看着明棠的脸儿,一眨眼掩去眼底漏出的淡淡情思:“世间种种,皆不是那样好忘怀的。若是当真有这样的丹药,恐怕也不能奏效,须知连时间都淡不了情,一枚莫须有的丹药又如何能够做到?” 当年在乡野田埂上的初见,便是过了这样多年,谢不倾也从未忘记; 亦是这样不曾忘记,才能在阔别十余年后的驿馆里,隔着跪伏了一地的人,一眼认出那一身白衣,就是当年的陌上小郎君。 若当真有这样的丹药,谢不倾也信自己无论再吃多少,也忘不了她当年朝自己伸过来的手。 白皙柔软,与他那被厚厚的血污和泥垢覆盖住的手有天壤之别,却毫不介怀地将她想了那样久的油饼子,一下子塞入他的掌心。 明棠却不懂他话中深意。 她只觉得谢不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得叫她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忍不住侧过身去,只道:“……讨论这些莫须有的丹药,原本也没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