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清了这些人,要鸣琴过去选人。 鸣琴要管着潇湘阁之中的内务,这事儿是她要去接洽盯着的。 选人看似小事,却马虎不得,若选的不好,没得与先前一样,选一堆叫主子觉得头疼不得用的。 于是鸣琴也顾不上那在院子里傻站着的傻小子了,匆忙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后,沈鹤然从地上捡起了那一朵花被她匆忙丢弃的花儿。 少年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只是这样蹲在地上,将那被鸣琴揉碎了的花朵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但有些汁液已经是干了,闻不见什么味道,与方才沈鹤然问到的那些臭气也截然不同。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干脆走到方才鸣琴站着的位置,将花坛里头的花找出来几朵与她摘的那朵相像的,新鲜摘了下来,又去闻着那花汁液的臭气,甚至还放在口中嚼了嚼,眉头皱得更紧。 不是。 这花的汁液虽然确实有些叫人不大愉快的味道,但并不是方才沈鹤然闻到的那一股子臭气。 沈鹤然匆忙站了起来,旁边没有人看着,他也不像平常一样面上都是傻兮兮的模样,锋利艳丽的少年人眉眼之中全是压不住的烦躁。 他先是去了鸣琴的屋子,也不管这是使女的屋舍,径直推门而入,在窗边寻到了那一盆鸣琴方才洗手的水。 她走得匆忙,还来不及倒去,盆中的水还热着,有些洗手的皂角清香。 少年人也顾不上这样多,皂角的气味太过干扰他的判断,他干脆沾了沾水,尝了尝,心中一顿,终于有了答案——能够确定,正是这个臭气。 他正要匆忙如风一般出去,因他觉得这女儿家的闺房果然不是他的久呆之地,各种花油头油的香气熏得他头昏,恨不得立刻离开。 但他在这样的气味之中,又捉到一种与刚刚鸣琴从指尖洗下来的,截然不同的臭气。 这些臭味儿,于沈鹤然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臭气; 但实则,那些臭气,不过是嗅觉极为敏感的沈鹤然受不了毒物轻微的刺激,下意识的反应。 换而言之,那臭气,乃是毒物的轻微气息。 而今日这样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就在鸣琴这儿寻到了两种不同的毒。 一,乃是鸣琴的指尖所沾的毒素,被她用水能洗下来一些,便说明应当是触碰到了什么附着之物,鸣琴还未中毒; 二,便是鸣琴居所之中的毒气——这,很有可能是鸣琴身上之毒,她日日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呆着,毒气才到处都是。 沈鹤然在屋中寻了一大圈子,最终循着气味儿到了鸣琴的床榻边,找到了臭气最重的地方,是鸣琴平日里休憩用的软枕。 上头覆着一层柔软的枕巾,鸣琴爱洁,每日就寝之前都会换洗,这应当是昨夜才换过的。 但上头,正萦绕着一股子叫沈鹤然直皱眉的毒臭气。 能如此,这便应该不是不小心沾上的毒,而是鸣琴自己身上所中之毒; 又因在软枕枕巾之上,沈鹤然便猜测,那毒素应该大部分都累积在鸣琴的头脑上部,极有可能是五官,因七窍都与经络联通,若是经脉之中有毒素,很有可能通过七窍流到外头。 沈鹤然陡然想起来,前几日因她的眼总是流泪出血,明棠便请了大夫过来给她看着。大夫说她原先就有些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眼疾,又忧思成疾,见风流泪才生的病灶。 但当下,沈鹤然几乎可以断定,鸣琴那突然生出来的眼疾,必是这毒在作祟。 府中之事,明棠与谢不倾自然不知。 他二人在马车上,前往的去处乃是拾月寻的清净院落,位置有些偏僻,路上还远远看见一行缟素之人,像是白事做法。 只是那法事与大梁朝的规制不同,瞧着也十分草率,明棠只随意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倒是谢不倾看了一眼,忽然道:“那些人走的方向,是园南行宫。” 园南行宫? 明棠知道,那是一处冷落的旧宫,是大梁朝的开国皇帝曾兴建的宫室。 但后来曾有高人断言那一处的龙脉风水奇差无比,于国运毫无帮助,恐怕还会养出断送国运的荧惑星来。 彼时的梁朝帝王十分惊恐,便大力兴建了新的皇城,也就是如今的宫室。 新的皇城一修建好,皇室便迁到如今的皇城之中后,旧宫就不再用了,只是做了一处行宫,不过等闲皇族都还记得当初那高人曾说的话,几乎无人再去此处,也不怎么让人看管,逐渐成了游人如织的赏玩之地。 明棠幼时还曾跟着父母在园南行宫赏玩,里头有个曾经为宫中贵人圈养狸奴白兔等小宠物的小花园,养宠的人一直不曾撤走,明棠那时候常去游玩。 谢不倾却道:“你不知晓,园南行宫去岁来了几个质子,行宫便锁起来了,那几个质子一直在行宫呆着。那里头有个体弱多病的,自来了便一直重病不起,大抵是他活不成了。” 明棠对于这些事情只有些零碎的印象,她上辈子对这些事情并不大上心。 不过既说起质子,明棠便想起来后来她到南陈,被送给的那位贵人。 那就是南陈后来的新帝,听闻他当年也曾在大梁朝为质,只是他对他的过往讳莫如深,也绝不允许人谈论,明棠后来虽一直在他的手底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