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说是心悦于我?” 明棠三连问,一句接一句,句句辛辣,封无霁全然无法反驳。 他默然,回应不了。 实则他从未想过明棠会换了一张面孔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未想过身边的姜思绵竟不是明棠,甚至没有看出那些如今看来十分拙劣的蛛丝马迹——但如今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又怎敢说那些蛛丝马迹拙劣? 再是拙劣,他也确实未曾发觉不对。 封无霁反驳不了,于是词穷。 可是秋后的蚂蚱心中也想着蹦达一分,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道:“那也足够说明,我是一心认定于你,从未有过他人。他谢狗,有我半分用心?” 明棠都还不曾开口,抖了抖耳朵真要说些更辛辣讽刺的话,谢不倾便已然冷笑一声,说道:“封仙尊怕是忘了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吧,这满堂的人可都听见你如何哄骗棠棠儿,说出那般冠冕堂皇的大话,如今竟然还敢说这些。论用心,你不及我十分之一。” “你胡言乱语,你要说你自己用心,旁人自然不能说什么。但世间情爱,合该以自人本心为主,阿棠心中是否有你,若她心中无你,你再是胡言乱语也没用!” 封无霁喷出口中一口血沫子,直直地盯着谢不倾。 明棠本不想同他再说什么,但听得他这般话,轻蔑地笑了一声。 谢不倾心中似有所感,低头去问她:“棠棠儿,笑什么?” 明棠不肯说,只摇摇头。 谢不倾便软下声音来哄她开口:“此处并非我们常在之处,你说就是了,还怕他不成?” 明棠看着他的脸与封无霁一模一样,顿时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下子将他从面前推开了,只道:“对着你这张脸,我着实说不出口。” 封无霁的目光落在谢不倾脸上,更是一僵。 那是他的脸,阿棠却生厌。 谢不倾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指落在自己的额间,轻轻一点。 霎时间,那原本属于封无霁的容颜,竟如同画皮一般慢慢消退,转眼之间,便露出另外一张风流绝艳的面孔来。 明棠不知怎么形容他的面孔,只想若有谢不倾在场,便是这漫天风雪,奉祝神宫,皆不如面前人半分风流绝世。 修真者多灵气飘逸,如今他身着这般宽袍大袖,浑身气力勃发,更显器宇轩昂。 明棠见他样貌,虽半点儿记忆不曾浮现在脑海,心却狠狠一跳——她必然是认得这副面孔的。 “如今能不能说了?” 谢不倾含了点儿笑,手指搭在明棠的耳后,轻轻地揉了揉。 明棠察觉到有些微微的痒意,可是见了这张面容,以及她心中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她便知道,当初她的推断并没有错。 她有一心上人。 不是封无霁。 亦不是顶着封无霁面孔的“少年人”。 是如今将那些假象都脱落下去后,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没有那些爱恨纠葛,明棠的心意自然是勃发灼热的——也许也是受这副身躯的原主影响,她那样蓬勃热烈,于爱上没有半分隐瞒迟疑,当年“她”会为了惊鸿一瞥的少年人追到这里,心甘情愿地为封无霁当牛做马:如今的明棠,也会为了自己心中的心意,再不守口如瓶。 她眼中有了许多欢喜,是下意识的,是发自心底的。 是脱去了那些在现实之中的所有记忆,一切都不再能将明棠束缚其中。 青丘小帝姬惊鸿一面,敢为了心上人独自一人远赴修真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明棠亦会为了她的心上人,忘却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她还未开口,笑意便铺满了眼底,即便面上有一层淡淡的痒意不知从何而来,她也顾不上那些了,只是勾起了唇角,踮起脚尖来,在谢不倾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她的声音虽小,却清和而坚定,含着雀跃的欢喜。 她看着谢不倾,道:“他说,我心中没有你。” “他说错了。” 谢不倾其实对她想要说什么心有所感,却不曾想到她这般不肯将心意宣之于口之人,如今竟也这样大胆。 青年人从未有些这般被巨大的欢喜冲中心头的时候。 他发愣地眨了眨眼,轻声道:“什么?” 明棠大抵是有些羞赧,本不想再说,可想起封无霁还在一边看着,她还是说道:“我心中没有他。” “我心中有你。” 封无霁抬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一幕。 从前那在他的身边,永远只会冷着一张脸,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的阿棠,如今看着谢不倾,眼底都好似落满了温柔的星光。 谢不倾的手指在她的耳后轻轻点了个小术法,她的面上便同样开始变化。 当她的话音落在“我心中有你”那一句句末之时,属于她的面孔正好重回她身。 那张面孔在她的身上,与她的眼神契合在一处,才是真正的阿棠——那边的姜思绵,又哪能比得上她半分? 可笑至极,痴恋她这样多年,到头来还不及一个半路杀出来的谢不倾! 封无霁一口鲜血猛然喷出,不知怎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