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明棠在清醒的时候鲜少有与他间隔得这样近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便只在谢不倾的眉眼之中——他的凤眸深深,皆将她装在其中。 只闻他那清和疏朗的嗓音响起:“明世子如今勇气可嘉,我自然心喜。·可惜,纵使大树乃是无根之基,却也足够遮天蔽日,叫下头的幼小草木瑟瑟发抖,你说是也不是,明世子?” 他的长指,便在明棠的面上擦过。 从她的眉眼,划过她的鼻梁,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之上,轻轻摩挲。 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他的笑意却含着一点儿深意,微微歪了歪头,冲她一笑。 没有少年人那般青涩未脱的稚气,青年人已然是成熟的梅果,他这般一笑,便似入口的梅,酸甜皆口,引人生津。 明棠想说什么,谢不倾便置指在自己的唇前,轻轻嘘声:“想好了再说。” 谢不倾其人,与他这双手,实在太犯规。 明棠从始至终,便对他这副皮囊,以及他这双手,毫无抗拒之力,无论身心。 他的容色着实太好,即便是在这有几分昏暗的马车之中,轮廓鲜明也如同被摇晃灯火映照的塑像,惊心动魄; 而他这双手,亦是如同天功塑造一般,见不得一点瑕疵。 尤其是他指腹的一点朱砂痣。 若说他那长指出尘,偏偏又有那样一点朱砂痣,便像是锁骨观音的圣洁上微微露出的一点艳丽一般,即便只是沾染了一星半点的情欲之色,也足够搅弄人心,叫人心底大乱; 若说这长指欲色太重,可他这双手动能杀敌,静能执笔写字,又不见半点荒诞淫靡。 明棠不知如何形容,亦不知是不是自己也被这马车之中昏暗的气氛乱了心障,只觉得方才被他点过的浑身肌肤,都好似顺着他的指尖一同燃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便被谢不倾一口咬住了脆弱的咽喉。 他似狩猎的猛兽,暗藏昂藏的危险,但偏偏不对她出手分毫,分明咬着她,却也不过缠绵悱恻地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落下一点红痕。 “要说什么,想好不曾?”谢不倾又逡巡上来,含着她的唇角细吻。 明棠被他这般细碎的温柔一点点勾得昏了头,还要分出理智来应付他这些刁钻古怪的问话。 “……不明白大人意思。”明棠着实在此事上压不过他,半晌也只能从交缠的唇舌之中迷迷糊糊地说出来些这些。 谢不倾听她口中冒出来一个“大人”,便知道这小狐狸崽子察觉到危险,又要做缩头乌龟了。 但如今已分明知晓她的心意,谢不倾岂会让她缩回去半点儿? “不明白?你明白的。” 他捂住了明棠的双眼,失了视觉,触觉便变得格外敏锐。 谢不倾的唇舌顺着她的鬓角吻到她的耳侧,蜻蜓点水,却引得她不住战栗,而他唇舌一勾,将她敏感的耳珠都含在口中,在她耳边,混杂着清晰的细碎水声,又悄声同她说了些什么。 明棠即便早就知道他口中从来荤素不忌,什么也敢说,却不知他那在朝堂之中同人唇枪舌剑的唇舌,竟将那些往日里的风月交缠也能说得那样事无巨细。 马车之中的温度陡然粘腻起来,叫明棠有几分难以喘息。 在一片黑暗里,明棠几乎是被谢不倾拉着,将自初见以来,所有的颠鸾倒凤皆一路提及。 明棠以为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却随着他低哑的气声,仿佛皆被卷回那些情热如火里。 若是从前,也不过只是身的战栗愉悦; 而如今,人为心上人,再被勾回那般的境地里,只叫她身与心都无法逃避,一同飞升而起。 明棠迷迷糊糊里,想着这还是在马车之上,不由控制地想起小年夜那夜被他哄骗着出去,在那马车之上如此这般,这般又那般——她的眼前都沁出些热意,只觉得难以呼吸。 但在彻底被他这般勾得失去理智之前,明棠一把攥住了谢不倾捂着她双眼的手,压着颤抖的嗓音,道:“今夜大人这般要我出去,便是做这些的?” 谢不倾笑了一声,松开了捂着她双眼的手。 明棠在他身下,被欺得双颊通红,连脖颈上都是一片的绯色红霞,双眼都有些润润水意; 谢不倾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很,施施然地往后一靠,撑着头十分无辜地一挑眉:“做哪些?我可什么也不曾做,倒是明世子勇气可嘉,提起那些事情来。” 他的墨发流泻,着实是能吃人心意的妖邪。 明棠气喘吁吁,他却游刃有余。 甚至在明棠一眼瞪过来,满眼都在怒斥他道貌岸然的时候,他还能顺着她的腰线往上,隔着几层衣裳的轮廓,将她的心跳都握在掌中,随意揉散一二。 明棠顿时只能软了身子,瘫倒在谢不倾的怀中,终于咬牙切齿地骂他:“谢不倾!” 谢不倾应了一声,竟好似在应和什么旨意一般,回以一句:“臣在。” 明棠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一双眼都因气灿若星辰。 什么油嘴滑舌的狗东西! 谢不倾捏捏她气鼓鼓的面颊,笑道:“明世子只有这点功夫,也敢随意说出那般话来?即便是无根的树木,也比明世子这般柔弱的草木好,你说是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