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府中间人甚多,将你二人留在其中,岂非龙潭虎穴? 是以,我觉得你们如今的策略正好,不必担忧我在外不知晓,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于我而言,这世上的最重要的,无非就是爱妻与我这膝下一双儿女,此府邸之中早已恶臭难闻,尽管放手一搏,为夫为父,我都十分支持。” 四夫人一愣。 先前她虽同意此法,但是心中也同样觉得此法危险,未必会得到夫君的支持,故而一直不曾将此事与夫君通信商讨,更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开口。 不想长房的那个小子事事思虑的如此周全,早已经将此事与夫君告知商量,也免去她不知如何对自己的挚爱之人开口此事的焦灼。 事事时时,思虑如此周全。 镇国公府若能交到明棠的手里,她心中也没有半分不快,只余佩服。 “既然你爹已经知晓此事,那便去做吧,娘没有不肯的。” 四夫人道。 明宜宓得了首肯,立即转身下去安排,四夫人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不知多少。 她望了望湛蓝的天,只觉得好似自己被拘留在这四四方方的府邸之中的日子,也如如今的天一样骤然明朗起来。 四夫人转到了自己幼子的房中,抱起那个咿咿呀呀的小婴孩轻轻抚慰,心中想的是,过往这些年,在这府邸之中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连带着她那如珠似玉的宝贝女郎也吃了不知多少苦。 但从如今开始,那些往日里的委屈都不会存在。 大抵从如今开始,翻开的便是崭新一页。 * 明宜宓这边有鸣琴通知,明棠却在书房之中写着另外一封信。 这一步棋于她而言,原本实在是天衣无缝,也是她来到上京城之后下的第一趟下马威。 但如今,她一切都不想再等了,于是又以另外的法子写入信中,传到该收到的人手里。 瞧着府中与往日一样,没有什么分别,看上去皆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其实内里暗涌的凶流,早已经要冲破每一个反抗者的胸口。 她将自己近日的安排皆写入了信中,叫人连忙送去。 这一封信写完之后,她也有另外一个要见的人。 悄无声息走入那她前世里从未踏足的地方,轻轻地叩了叩门。 房中的人似乎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里头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也不知道在收拾什么,片刻之后,她才连忙出声问道:“……什么人在外头?不许随意进来!” 这声音虽然嗓门子大,可是却带着几分心虚,欲盖弥彰。 明棠也不愿意进到她的屋中,便只站在门口,微微一笑道:“如何?这些日子得来的酬劳,是否十分丰厚?” 那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什么酬劳,不要胡说八道!” 说着,屋内叮叮当当乱响的声音更甚,想必是她在匆忙的收拾什么,随后那脚步便往门口走来。 得益于她那不尴不尬的身份,她这屋子住的有些偏僻,平常也并未有什么人来往伺候,明棠在那门口这边站着,到如今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是吗?那以你的身份,如何能得到这些玉镯丝缎的?不知那个银纹双耳掐丝珐琅葡萄香囊,这些日子你用的可还痛快?” 明棠被她说了胡说八道也不生气,那语言之中的笑意愈发浓厚。 那人渐渐的往外头走去,心中又是气又是担忧,听着这声音愈发觉得耳熟——这究竟是什么人?! 而且她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去,看清了站在自己门前的究竟是谁,很有些不可置信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是你?!” 她那平素里十分木讷,呆滞苍老的面庞上一刹那出现了惊讶,恐惧,愕然,茫然等种种神情混在一起,倒退了一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会了。 “如何?看见是我,这般惊诧?” 明棠将她眼底的那些慌乱一览无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转过身就要将门死死的关紧。 明棠也不拦着她,只是笑着说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你收到的每一笔,我这儿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说,若是老夫人知晓自己养在身边的,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如今竟然早在背后悄悄背叛她多时,她又作何感想?” “嗯?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