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荼是在一阵哭闹声里醒过来的。
肩膀被使劲抓着摇晃,锋利的指甲陷进皮肉里,刺耳尖锐的叫骂声一句连着一句,吵得她脑袋一阵阵抽疼。
她慢慢睁开眼,映入视线里的面孔令她悚然一惊,身体先于意识从床上一蹦而起,对着因为她突然举动跌坐在地的不明物种,一记面目全非脚重重抽了过去。
对方脸一歪,滚了两圈,趴在地上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愣愣地捂住肿成馒头的脸,像是被吓到了,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
这正和婪荼的意。
她强忍身体的酸痛,猛虎下山从床上直扑目标,借助冲力快准狠地一屁股压在对方腰上,“嗷嗷”地痛呼从身下传来,她扭过对方的手臂按在身后,眉眼冷厉地问:“你是什么东西?”
身下的物种长着两只兽耳,长长的尾巴被她用膝盖碾着,像是传说里化形不全的妖怪,又和西方那些国家传说中的兽人相似。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正在险地里为了采药草拼命,然后不小心中了陷阱才对,怎么一睁眼就出了险地来到了这个陌生地方?
看着并不是病房,像卧室但有些布置又从没见过。
身下的不明物种回了神,剧烈挣扎起来。边哭边骂,是陌生的语言,诡异的是她全部能听懂。
“婪荼你个小贱兽,你居然敢打我!害我女儿差点死了不算,现在终于要连我也一起杀死了吗?!”
“平时‘妈妈’叫得欢,不是挺会装的吗?我还当你本事大能装一辈子,没想到这就露馅了?”
“推亲姐下楼,趁家里没人,对我这个继母大打出手。果然是个养不熟的小杂种,跟你那和雄性跑了的不要脸妈一个样。是不是想着弄死我学你那贱兽妈卷了财物跑啊?”
“小杂种告诉你,事情绝对没完!敢对我们母女动手,你就等着被赶出去吧!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活。没了你父亲的照顾,在外面弄死你可太简单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该不会是某个地下实验室偷跑出来的失败品吧?继母?父亲?她从出生就是孤儿好吧?除了名字正确其它没一句对得上号。
“老实交代你是什么,这里是哪儿,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否则我拆了你!”婪荼手轻巧地在对方肩膀一抚,对方的手臂就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
杀猪似的惨叫响彻房间。
“啊啊啊!!杀人了!婪荼小贱兽要谋杀继母了!!”对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撕心裂肺尖叫,又恨又怕。
“不就是脱臼嘛,至于嚎得这么惨。”婪荼翻了个白眼,小拇指掏掏耳朵。然后……没掏到。
婪荼:“……”
不是,她耳朵呢?被割了吗?!
婪荼单手摸自己的头,在脑袋两边分别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耳朵。捏一捏,竟然很敏感地抖了抖。
真真真的!
婪荼心头突然涌上不妙的预感。
她看看那条被自己膝盖压得只能微微蠕动的尾巴,手颤颤巍巍朝着身后摸去。
——毛毛的,长长的,会动来动去的。
婪荼:“……”
夭寿啦!
她不仅长毛耳朵还长了毛尾巴!
她她她、不是人了!
婪荼慌得一批,忽然变物种的噩耗简直比说她死了还让她难接受。
这么说,身下这个不名物种说得都是真的?
婪荼从对方身上爬起来,一手刀砍在她后脖颈打晕,慌里慌张跑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倒映的景象令她猛抽了口凉气——
一张稚嫩地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湿漉漉的猫眼天真且无辜,琼鼻小巧,鼻梁处坠着一点黑痣,朱唇紧抿。
这些是正常的。
不寻常的,是镜里的人长着一头垂腰银发,并一双紫色眸子。发间两只毛茸茸的雪白大耳朵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害羞地抖了几下。
好……好可爱……
不不不,婪荼你清醒点,这不是你啊!
婪荼拽回跑偏的思绪,脑筋飞速转动起来。
她先检查了身体,果不其然丹田空空,没有半点内力。武力值的消失叫她安全感瞬间丢失大半。
再检查精神力,完好无损,甚至略有增强。很好,安全感又回来了。
要离开吗?摸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的婪荼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这时,门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婪荼立刻四下观察房子,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当武器,以备不时之需。看了一圈,待选项不少,能拿得动杀伤力不错的却只有一把椅子。
她将椅子举起放下试了试手感,目光不经意瞟到桌底时忽然顿住——
背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花盆,两片泛着枯黄的叶子无精打采垂在花盆边上,叶子中间,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花苞。
婪荼之所以会注意到它,是因为袖珍的花苞正散发着夺目的金芒。
“夜光花!”
婪荼丢下椅子,没注意到地上昏迷的人被砸中了脚抽搐着蜷缩成一团,满腔惊喜地向着花盆走去。
她蹲下想把花盆拿出来,却听到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碰到花盆的手倏地收回去,婪荼眼珠子一转,迅速摘下那点小花苞,在门开启的刹那,重新躺回了床上。
……
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滑去。身形健硕挺拔的中年兽人绷着脸大步踏进房里。没走几步,如鹰隼般的视线忽的定住。
“米茶?”
兽人望着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