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顺着小道进了屯子,远远看到屯口几十米外的拐弯处停放着一辆汽车,是林场用来拉木楞的。 屯里大路只是普通土路,并不宽敞,车子往路上一停,就没剩下多少了。 此时,正有一人赶着马,拖着几根木头被挡在那里过不来。 吕律细细一看,发现是前几天来找王德民看脚时打过照面的周方敬,他想了想,折返回去。 “周哥,干啥呢?”吕律远远地打着招呼。 “家里仓棚有几根木头坏了,我寻思着天阴下雨,干不了啥,就到山上砍几根木头回来换一下,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放屁带拐弯的损色,把车直接停道上了。平日里屯里就没见人开汽车来过,来就来吧,也不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停着……” 周方敬抱怨道:“刚才进屯里问了下,就没人知道是谁的。” 吕律看看车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刚才在后山碰到的两人,他笑了笑:“我刚从屯子后山下来,碰到两人带狗进山打猎,估计是他们的,看着也不像是屯里人,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回不来。” 他看了看周方敬拖来的木头,也不多,就四根,一个人抬,够受,两個人的话,倒也没啥大问题,于是说道:“你先把马牵过来,我跟你合力将木头给搬过来。” “唉……也只能这样了。”周方敬点点头,目光落到吕律脚上,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爷们,这木头可不轻,你脚好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事儿!”吕律笑道。 周方敬这才笑着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他将木头卸下,牵着马匹绕到车子前面,在路边一棵小树上拴好,这才折返回来,在吕律帮忙下,将四根木头一根根地抬到车子前面。 周方敬长长舒了口气,看向吕律:“谢了爷们,跟我一起到家里坐坐。” “就不用麻烦了。”吕律摆摆手:“我也还有点小事儿。” “啥事啊?我能不能帮忙?”周方敬问道。 “昨天在我山里打了头熊霸,那熊肉我一个人要不了,扔山里又可惜,来看看王大爷有没有空,想请他帮忙拉回来给屯里人分分。”吕律随口说道。 “熊霸!” 周方敬一听,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他冲着吕律竖起大拇指:“能一个人干死熊霸,爷们好本事。也别去找王大爷了,这事儿我来,也正好找你讨点熊肉尝尝。” “什么讨不讨的,周哥想吃,我给你送屋里去都行,上次我来看脚,还没来得及谢谢伱专门去找了趟王大爷。可是,你这不是忙着嘛,怕耽搁你!”吕律看了看地上的木头说道。 “这有啥,我看这天得有段时间才会晴,我有的是时间摆弄。”周方敬很是痛快地说:“我把木头拖到院里一放,转身就可以走,再说了,王大爷可不在家,老早就去区上了,我早上进山的时候还遇着。” 这么不赶巧! 吕律转念一想,也不能老是去麻烦王德民,周方敬这人给他的感觉还不错,不妨处处看。他当即笑道:“那就麻烦周哥了。” 两人手脚麻利地将马系上,拖着木头进屯,然后拐进下边的周方敬家院里。 听到外面响动,屋里一个女人迎了出来:“掌柜的回来了!” 东北女人称呼自家男人,有好几种叫法,最通俗贴切的是孩子他爸,也有叫当家的、掌柜的,上了年纪的,还有叫老伴、老头子的,挺杂。 听这叫法,吕律就知道,这女人是周方敬的媳妇儿。 只是这声音……有些嗲。 吕律不由多瞟了两眼。 嘿,长得挺水灵! 那身材样貌,在这秀山屯里,算得上拔尖,尤其是皮肤,也是水嫩水嫩的,穿着打扮,更是水滑,一身衣物,价格可不低。 给吕律的感觉,不像是山里人,气质上就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不正经。 更让吕律犯嘀咕的是,前世好歹也时常往来秀山屯,却没有这女人的丝毫印象,按道理,那么水灵的一个人,哪怕碰面一次,也很容易被记住。 对美好事物充满向往,这向来是人的天性。 关键是,在吕律的记忆中,周方敬的媳妇儿,也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在自己入赘陈秀玉家之前,周方敬换过媳妇儿? 嗯……很有可能! 毕竟,相比起前世,自己这是提前五年来到了秀山屯。 五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前世往来东北和海城做生意,回到秀山屯后,晚上跟陈秀玉躺床上唠嗑,除了家里的事和他生意上的事儿,也没少唠屯里各家各户翻锅倒灶的事情,都是些私底下的话,却从未听陈秀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而且,周方敬只是个伐木工,冬季几个月,每个月也就能弄到二三十块钱而已,他不擅长打猎,平时也就种种地,闲暇时到农场打打临工或是到山里弄点简单山货。 就这女人的一身行头,就得花上他不吃不喝几个月的所得。 怕是不那么容易养得起。 毕竟是他人媳妇儿,再怎么稀奇,也不能盯着看,这样会显得很不尊重。 所以,吕律只是瞟了两眼,就将目光挪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