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玉赶超在张韶峰前头,一路快跑,那对麻花辫甩得飞起。 吕律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这才朝着蜂桶走去。 蜂桶中,黑蜂扯成几条线地进进出出,小小的巢门口热闹无比,得有近三分之二的黑蜂带回金黄色的花粉,非常稳定。 以这群黑蜂的群势,甚至只需一天的时间就能造出两个巴掌大小的蜂脾。 桦树蜂桶看着长,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造满。 吕律初步估计,到了六月上旬,应该能有分蜂。 “律哥,你昨晚去找我,是啥事啊?”陈秀清没有急着回去,也跟了上来。 吕律笑笑:“在山里看到只水狗子,我昨晚去找你,是想问问,你那里有没有木板夹子,想借来用用,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今天已经去买来了。” 陈秀清神色有些黯然,从吕律话语中,他能明显感受出多了些淡漠,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马金兰说了难听的话。 “律哥,我妈这人吧,性子弱,不会做人,我爸去得早,这些年也遇到不少事情,老是担惊受怕的,就生怕我们兄妹俩出事儿,脑袋里就爱胡思乱想,被欺负的多了,遇到点啥事儿,就老是往坏处想,听到点风吹草动,更是一惊一乍的。 我知道,她昨晚说了很难听的话,但我希望,你别太在意,她是一种想法,可我和秀玉是绝对不会那么想的,在我们心里,一直把你当恩人,感激都来不及,你能来家里,我们求之不得,更不可能撵人。对不起啊,律哥。我妈这人……嗐……” 陈秀清有些为难,都不知道该咋往下说。 马金兰毕竟是生母,没办法拿她咋样,只能劝说,劝说不成,也唯有忍了。 “也怪我,昨晚在院子外边呆了一会儿,想了些以前的事儿,昨天又发生哪些事情,她心里提防着,引起了误会,不奇怪。伱也别多想,我还不至于为这点事情计较。” 吕律拍了拍陈秀清的肩膀:“伤好得咋样了。” “我自己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我妈和秀玉看过,说是还有些红痕,要再养养,啥也不让干!”陈秀清憨厚地笑笑。 “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领我去弄那些黑蜂和打猎呢。” 对于山里的情况,陈秀清肯定比他知道得多。 听到这话,陈秀清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点头道:“嗯!” …… 出了林子,上了土路,陈秀玉顺着大路刚跑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提着棍子找来的马金兰,赶忙停下脚步。 “你个死丫头,去解个手你能跑上几里地啊……我还寻思着咋一去去那么长时间,是不是遭狼拖了,进了林子一看到处不见人,就知道你肯定又死这地方来了,你咋就不能让妈省省心,我今天非把你腿打折不可。” 马金兰恼火地冲着陈秀玉骂着,快步靠近,扬起棍子就朝着陈秀玉抽去。 陈秀玉也是大姑娘了,那能让马金兰抽到,跳到一旁避开,转身往后边跑了一段拉开距离。 “妈,我就过来看看咋了,我哥都还在里边呢,怕啥?再说了,你也不好好想想,你昨天晚上干的事儿,有多不地道,律哥对我哥怎么说也有活命之恩,你咋能说那么绝情的话。这不让人寒心吗?” 陈秀玉和陈秀清兄妹俩,就没一個觉得自家老妈做对了的。见马金兰脑袋里想的路子越来越偏,她也准备好好掰扯掰扯。 “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你这还想把律哥当仇人呐?你咋想的,有你这样做人的吗?这事儿要传出去,怕是得遭千人骂万人唾,在背后戳脊梁骨。 我爸走得早,但也教过我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因为只有这样,遇事儿,才有人愿意搭理,才有人愿意帮。你倒是活了大半辈子了,我跟哥还年轻,还要做人呐。” 被陈秀玉当面自责,本就为她不听话偷溜出来的事情恼火的马金兰那还受得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骂她不做人。 “你个死丫头,就你们兄妹俩会做人,我连人都不是了,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地把你们养大,翅膀硬了是吧?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俩好,报恩报恩,你是不是还想连你自己都搭进去啊?” 马金兰只觉得自己这女儿,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愿意搭进去律哥还不见得就愿意要呢!” 陈秀玉想都没想,只觉得自己这妈简直不可理喻,一句话立马怼了回去。 谁知道,马金兰一听这话,彻底爆了,提了棍子就朝着陈秀玉追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陈秀玉话一出口,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话已经出口,那也收不回来啊。 眼下,以马金兰的情况,也不是轻易能安抚下来的,眼见着要挨打,陈秀玉只能顺着大路跑,没几下就将马金兰远远地甩开。 马金兰气不过,吼道:“你有本事别回来,你要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她说完,把棍子一扔,气愤地转身就走,边走边眼泪珠子又掉下来。 就在这时,张韶峰的声音从林子小道上传来:“婶子,你们这是咋的了,老远就听到你们母女两个在路上吵吵?” 马金兰赶忙将头扭向一旁,拉了袖子擦擦眼睛,这才回头看着从这从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