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熊瞎子倒下的,还有陈秀清。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仿佛之前打熊瞎子的时候所开的三枪,用尽了全部力气一样。 第一枪,都打天上去了,不知道慌乱到了何种程度。 第二枪,被吕律大声提醒,心态有所平稳。 直到第三枪,这才一枪致命。 这是一个在危急情况下逼着自己快速改变的过程,也是心里从害怕到能冷静对待的蜕变过程。 到底顶着多大的压力,走过这一关,恐怕只有陈秀清自己知道。 吕律很庆幸,在熊瞎子迎面冲过来的时候,没看到陈秀清被吓得鬼喊鬼叫完全失了方寸,或是干脆直接就不要命地跑。 他始终站在前面,自始至终,没有后退半步。 甚至,颤抖的身体也逐渐被自己完全掌控,站得越发稳当。 吕律没有去管陈秀清,端着枪依旧在瞄着熊瞎子,还未确定熊瞎子已经死了之前,不能大意。 张韶峰就没管那么多,看到熊瞎子倒了,他紧张的心绪也随之放松,赶忙跑到陈秀清面前:“清子,你怎么了?” 陈秀清大冷天的,脸上正冒出细密的汗珠,微微摇摇头:“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吕律瞟了陈秀清一眼,端着枪一步步朝着熊瞎子走了过去,元宝还在咬着熊瞎子脖子,五条狗崽则纷纷咬住熊瞎子卵泡、尾巴和屁股,呜哩哇啦地凶叫着。 熊瞎子的脚还在不时地抽搐,吕律直接对着熊瞎子脑袋又补了一枪,熊瞎子很快就不动弹了,他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清子,缓过来就去帐篷边把爬犁赶过来,这熊瞎子,咱们明天带回去。” 吕律回头瞟了一眼陈秀清,简单说了一句,然后从腰上拔出猎刀,开始对着熊瞎子开肠破肚:“对了,把锑锅也带过来!” “好勒,律哥!” 陈秀清用滑雪杖在雪地上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雪花,双手撑着滑雪杖,慢慢地往回滑。 “峰哥,你弄点柴拢个火,等清子回来了,要烧水处理熊胆!” 吕律手上不停,冲着张韶峰吩咐道。 张韶峰点头应了一声,也开始忙活起来。 冰天雪地的,给熊瞎子开肠破肚,虽然没戴手套,但破开熊瞎子肚皮上的皮毛,里面的脏腑后倒也温暖,吕律动作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将熊瞎子的下水给扒拉出来,然后几下扒拉,用猎刀探进熊瞎子胸腔深处,偏着脑袋看清望准,将那一笼心肺从里面割断,摘取出来。 剥离肝脏上的熊胆的时候,张韶峰凑了过来:“是啥胆?” “铜胆!” 和自己估计得差不多,这熊瞎子体内剥出来的又是颗品质最上乘的铜胆,而且还挺大,吕律心里也高兴。 他快速将熊胆摘下,用细线扎住胆管,就放在熊瞎子的胸腔里温润着,然后开始割心、肝喂元宝它们。 只是将六条狗喂个半饱,这些心肺肝脏和下水就已经足够,呆会儿还要找紫貂呢,吕律可不敢紧着元宝它们吃,怕万一碰到状况,行动不便。 喂过元宝它们后,吕律也不准备给熊瞎子剥皮处理,打算就这样带回去再说。然后就蹲在张韶峰拢的火旁边烤着。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陈秀清坐着爬犁赶到。 吕律第一件事儿就是将锑锅装了满满的雪,放到火上烧着,然后和陈秀清、张韶峰两人一起合力,将熊瞎子放到爬犁上边。 陈秀清没有过多停留,赶着爬犁就往回走,他得把熊瞎子肉送到帐篷边再赶回来。 火堆上,锑锅中的雪在快速融化,一锅的雪,却只融化出不多的一些水,不得不又捧些雪加入锅中。 在锅中的水烧开后,吕律提着拴了细线的熊胆,偏着锑锅,将熊胆放入其中,尽数没入,熊胆迅速瘪了下去。 吕律就在这时候将熊胆取了出来,就暂时挂在一旁的树枝上晾着。 也别说是晾了,在这样的天气里,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冰起来。 张韶峰在一旁,很好奇地看着吕律摆弄,他不由问道:“烫这一下,有啥用啊?” 作为山里人,他听人说过新摘出来的熊胆得经开水烫一下的处理方法,但却不知道具体啥目的。 印象中,杀了年猪,取了猪胆,也就是找根线一拴,往墙壁上的钉子上一挂,或是在厨房烟囱边挂着,等它变干,也能用来治疗咳嗽感冒啥的,当药吃。 “在将熊瞎子打死后,要尽快将熊胆给取出来,这样可以防止胆囊中的胆汁回流到肝脏里边,分量轻了不说,品质也会大打折扣,卖不上好价钱。 你想啊,国营店收购站又不是捣鼓中药材的药店,人家可不收新鲜的熊胆,为了保管方便,都只收阴干的。 熊胆烫过一下后会瘪下去,阴干一段时间后又会鼓起来,咱们还得再烫,不断重复几次,直到熊胆完全瘪下去,不鼓起来,阴干后才行。之所以要用开水烫,那是为了让胆囊中的胆汁完全被胆腑吸收。方便保管和售卖,也算是初步炮制。” 吕律简单地解释道。 张韶峰微微点头。 平生第一次见到人现场处理熊胆,平时的时候,可不容易见到。熊胆金贵啊,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