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了一天,深知在家猫冬不是事儿,想要把握冬季狩猎机会的吕律,第二天去找了张韶峰和陈秀清,准备约着一起进山。 过年这段时间,精神已经养得很足了。 谁知道,天公不作美,还在张韶峰家里唠嗑呢,就听到外边明显大了不少的风声。 两人出来一看,北风呼呼。 “看这样子,怕是又要下雪了!” 张韶峰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上挂着的温吞太阳,身为生长在大荒里的人,知道起了北风,要不了多长时间,昏沉的云层会很快盖住天际,然后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场雪。 而且,听着越来越紧的风声,怕是会有一场很大的雪。 “怕不是一场大烟泡吧!”吕律有些担心。 大烟泡,东北一标志性的特别天气。 严寒中的东北,最可怕的莫过于刮大烟泡了。 这种极端天气,就即使是本地人也惧怕三分,遇上这样的天气,谁也不敢外出。 在荒郊野地外,轻易能把人活活冻死,绝不是危言耸听,厚厚的棉衣在它面前,跟张纸似的。哪怕是一身御寒能力极强的皮货,也得好好掂量着。 吕律也不敢冒险:“得……我还是早点回去吧,进山的事儿,等这场雪过去后再说!”他连去陈秀清家跑一趟的想法都没了。 他很清楚,无论是不是大烟泡,只要下雪,还是老实在家里边猫着靠谱。 “别急着走啊,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进屋玩一会儿再走!” 见吕律说了一句,直接就走的样子,张韶峰出声挽留。 “算了,本来主要就是说一下进山打猎的事儿,既然去不了,我还不如回家猫着,等这雪过了,能进山了,我再来找你们!” 吕律摆摆手,脚步没有停留。 回到家中,没啥事儿做的吕律,给自己拿了床狍皮褥子,到大炕上歪着。 去了一趟城里,陈秀玉特意让吕律领着去逛了一趟国营店,选了不少布料回来,母性如此,她已经开始给肚子中的孩子准备小衣服了。 的确良的布料,除了颜色多样外,在吕律看来,别的方面简直一无是处,果断找人用钱换了些布票,挑着好的棉布割了不少。 趁着猫冬的机会,陈秀玉开始缝制衣服,研究做多大,绣什么样的花纹。 看她一副娴熟的样子,平日里去秀山屯串门,怕是没少跟人请教这些问题。 两人在大炕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吕律无聊,干脆将一直小心藏着的兽皮书找来,开始研究兽皮书上标注的各地老兆所在的位置,也算是为开春以后,进山抬棒槌作准备。 他细细想过这兽皮书,看着上面覆盖那么大面积的地图,确定是以前参帮大势力才有可能绘制。 这样的兽皮书,在那样的势力中,怕是也属于机密的东西,非参帮头脑人物,很难接触得到。 虽说现如今每年进山抬棒槌的人很多,里边标注的位置可能大部分地方被人每年光顾,但对于吕律来说,有老兆,那就是一种极其便利的线索,而且,不少地方,一般人还真的很难抵达。 有些地方,那可不是光有胆量就能去到的。 换句话说,这地图上,其实还蕴藏着不少机会,非常值得大力开发的机会。 也正是因此,值得细细研究,最好能吃得透透的,刻在脑子里,能随时启用。 到了傍晚的时候,风声变得更紧了。 瓦蓝的天空早已经变得昏沉,随着呼呼的风声,天空的雪,像飞剑似的嗖嗖乱射。 看这情形,还真有可能要刮大烟泡。 过了不到半小时,风力又升级了,都变成狂风,吹在窗户上不再是之前的呜呜声,而是变成了尖锐的呼啸声。 院子里堆积起来的积雪,被大风重新刮起来,和空中的碎雪搅成一团,转着圈地狂舞。 天地间一片混沌。 转瞬间,感觉这风一下子大得不可想象,凛冽的寒风,声嘶力竭,令人惧怕,好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弥漫的大雪横冲直撞,在快速地用雪夷平沟壑,填满道路。山坡上的林木树枝,被大雪压得沉沉低头。 这还是在山里。 尽管小兴安岭是低山丘陵地带,但也有不少遮挡。 在这样的地方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平原地带了,那才是真恐怖。 吕律在农场的时候,曾经陪着雷蒙去银行的时候,见识过一次。 七五年的时候,垦荒兵团改制,很多连队开始实行按劳计酬,按出工计分的农场管理办法。 一年忙到头,秋后算账能人均分到三百块,比改制前翻了一番。 职工们既为增产增收而高兴,也为分红能不能兑现而担心。 为了赶上第一批决算,雷蒙在拿到会计们忙了几个昼夜弄出来的决算方案,第一时间叫上吕律陪同,赶到营部送批。 事情办得很顺利,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大烟泡。 那可是顶着风走都得把身体向前倾斜十多度,弯腰才能迈开步子的天气。寒风刺骨,穿在身上有些笨重的羊皮大衣,这时候的感觉,像是只穿了一件衬衣似的。 一阵阵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