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弘彦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没错,母妃曾多次以父皇的经历教育儿臣,告诫儿臣不可将心思局于书本之上,由此,方可领会书中大义。” 平仁帝爽朗一笑,“德妃教出来的儿子,朕放心。” 暮筠见目的已达到,便立刻岔开话题打了个哈哈。 不能给小孩子太多压力,要不然适得其反。 “父皇,这道槐花饼您还没吃,不甜的,这是儿臣令御膳房按儿臣家乡的做法做的,您尝尝。” 平仁帝听话地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嗯,还是朕的云岚最深得朕意,不错。” 见平仁帝心情好了几分,暮筠心中暗喜,为了将大皇子完美地踢出局,她故意多安排一些让平仁帝了解暮弘彦的机会。 暮弘彦不是大皇子那样只会养尊处优的废物,他天资聪颖,胸怀天下,比他的兄长更适合将来的太子之位。 哎,为了大朔的光明未来,她真是操碎了心。 炎热的季夏将至,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宫中按往年惯例,将会举办一场消暑的纳凉节,到时候大家可以在京西皇家别苑里的太液池里泛舟游湖,吹吹湖心微风,尽享清凉美食,甚是悠闲自在。 往年的纳凉节都会由皇后操持,不过今年,萧皇后因母族的事而心情烦忧,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操办一场大型的宫中活动,她便主动让权,纳凉节的一切事宜,将会由后宫的妃嫔们去操办。 这种费力又讨不着太多好处的事却没多少人愿意承接,然而,一向很会将自己置身事外的淑妃,却意外地主动将纳凉节一事大包大揽。 当暮筠在马车上从巧遇口中知晓这个消息时,她勾唇一笑,淑妃这要搞事情呀。 暮筠不怕在皇宫结仇,就怕仇家不找她使绊子。来啊,都放马过来吧,本宫候着呢! 马车辘辘,悠扬驶过人流攒动的热闹街市,一个拐弯,就到了她的临时宫外“据点”--观阙酒家。 不用暮筠再多加吩咐,巧遇和护卫习以为常地像来到自己家一般,随意地在大堂里找了张空桌坐下,暮筠在赏了甚会察言观色的小二几粒碎银子后,又只身来到了上次的雅间。 见小二离开时将房门紧紧关好,暮筠站在热气盈盈的轩窗前,收起了避雨的竹帘,轻轻吹响口中的白玉哨子。 一杯凉茶尚未饮尽,十八就已经进屋了。 “夫人,属下一直盯着,那位进宫的大夫是程将军直接从家里领出去的。” 训练有素的流影阁暗卫,一旦有事汇报,向来不多加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暮筠放下手中的翠玉茶盏,疑惑地看向十八,“那个大夫是住程府?” 她上一世去程府时,没见过这号人啊? 十八拱手严肃道:“没错,程府守备森严,属下无法与他直接接触。不过,属下发现了一件很离奇的事。” 暮筠扬眉,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程府门口,总是有成群结队小厮打扮的人进进出出,但通过属下的观察,发现他们并非程府真正的奴仆,具体做什么的,属下暂时没有搞明白。” 暮筠微微蹙眉,“很多吗?” 十八向暮筠郑重点点头,“假扮小厮的人数,简直可以与我们流影阁相媲美。” 暮筠心头微骇,难不成,程府是在自己府中养私兵?他们竟敢在皇城根脚下做这种事?不过,程府有那么大的场地吗? 收起心头的震撼,暮筠看向十八,“程府可还有其他不正常的?” 十八的视线往天花板转了一圈,似在努力思忖,半晌,他将视线落回到暮筠身上,回了一句:“其他不正常的,还真没有,只不过,整个程府的戒备程度,真是属下前所未见的。” 暮筠轻笑一声,那是当然,程家将来可是要举事谋反的,那可不是一般人家呢。 暮筠捧着茶盏在手里慢悠悠地转着,“扔到废弃长公主府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他已经清醒了,正被初一大人看着呢,可以随时等夫人问话,”十八用力一拍后脑勺,“对了,那个程将军面上虽然不显,但最近在私底下,好像在派他的手下寻个什么人。” 暮筠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面不改色地看了十八一眼,“那是当然,咱绑着的那个男人是程致的亲信。” 十八瞳孔骤缩不过半秒,他愕然的心境立刻沉静了下来。也对,夫人虽然年岁不大,但毕竟是夫人,绑了当朝大将军亲信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习惯就好。 暮筠捻起浮雕着仙鹤的翠玉茶壶,将自己的茶盏斟满茶水,顺手又给十八倒了一杯。 “十八大哥,来,喝口茶润润嗓子,”暮筠抬起素白小手,示意十八到她对面坐下,“那个男人先晾他几天,将他锁好就行,不必严刑拷打问些什么话。” 嗯,她最宅心仁厚了。 在程致身边呆了这么多年的亲信,威逼和利诱都必然难以让他轻易开口,所以她要换一种方式,试试怀柔政策,让他归附自己,为自己所用。 他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无辜枉死之人的鲜血,在将他手里有用的消息耗尽之前,就让他那么轻易的死了,暮筠难以平心头之怒。 暮筠下意识想要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她停顿了半秒,手又收了回去。 总归十八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