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柴房的门锁好,暮筠一个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不用抬头,暮筠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又来了。”暮筠佯装不悦。 卓凌初修长的手臂从暮筠的头顶上划过,眼疾手快地接过差点儿滑落在地的小纸伞,高扬起手撑在暮筠的头顶上,“夫人怎么每次开场白都是这句。” 暮筠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明明“夫人”这两个字,在初一和十八的口中,听起来是个尊敬的称呼,可如今被初公子这么一唤,怎么就跟他在喊自家夫人一样。 完蛋,被他占便宜了。 细碎的小水珠挂在暮筠那纤长又卷翘的眼睫上,如宝石般清莹秀澈,琥珀色的眸子盈盈秋水,春日暖阳下的粼粼湖光也不过如此。 卓凌初的心随着眼前人睫羽的翕动颤了又颤,他将另一只得闲的手紧紧地背在身后,强忍着想要拨弄一下的冲动。 “嗯,”暮筠清咳一下嗓子,提醒道,“二一,你的后背都湿了。” 卓凌初稍稍偏了下头,淡淡地扫了眼身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暮筠的脸上,“无妨,小的没那么矜贵,只要夫人不着凉就好,省得到日子了又叫疼。” 到日子?什么日子?暮筠反应了一下,片刻之后抬眸嗔怒地白了卓凌初一眼,“本宫看你才身娇肉贵,大夏天的还披个厚披肩。” 暮筠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难不成,他真受了伤? 下一秒,暮筠戏精上身,她先是不自然地往侧边小挪了半步,然后左脚微微上前,恰巧踩到了因为湿哒哒垂在脚底的裙摆,伴着“哎呦”一声,暮筠一个身子不稳,小脸直直地朝着卓凌初的右胸膛撞了过去。 嗯,是她熟悉的感觉,温厚又柔软,想要一直紧紧贴着。不过,她现在哪能如此贪恋? “呀,抱歉,笨死了,走路还能踩到裙子。”暮筠抬起了一张笑脸自嘲了一番,眼睛细细地盯着卓凌初的脸,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呵,这丫头,真会找地方撞。卓凌初强忍着痛,眼睛只是紧闭了半秒,下一瞬神色如常地调侃一句:“若是夫人觉得自己笨得连路都走不好,那小的愿意做你的贴身小厮,次次都抱着你走路。” 他怎么又占自己便宜!不行,打嘴仗她不能输!脑子一转,暮筠哂笑一声,“那只好劳烦二一先去净身了,侍候在公主身边的男子,必须是阉人才行。” 看着卓凌初一副吃瘪的模样,暮筠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为了防止卓凌初一会儿又想到什么过分的话反驳她,暮筠赶紧扯开话题,“还没说呢,你怎么忽然过来了,这可是本宫的公主府,擅闯私宅,回头本宫就报官抓你,哼。” 卓凌初满脸的不可思议,“皇家御苑小的都敢闯,区区公主府,也能拦得住我?另外,”他看向暮筠身后的柴房,“小的只是想审审这个人,没想到夫人胆子真是够大的,竟敢单枪匹马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暮筠双手环胸,表情很是得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怂的很,“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将他绑得紧。” 卓凌初憋住笑,“所以夫人审出什么来了?” 他心中有些诧异,暮筠为何对他要单独审左梁一事一点都不好奇,看来初一他们确实很得暮筠的信任。 “没什么,不过,本宫找到一个撬开他嘴的切入点。”暮筠得意洋洋地看向卓凌初,“左梁可是个大孝子,所以还得麻烦你们去套下他的话,问问他的老家在哪里,没准能找到他失踪老母亲的踪迹,一旦知晓这些消息,本宫保证,将来他必然会为本宫所用。” 卓凌初挑眉,“小的回去就安排初一去办此事。” “初一不是你们那个什么阁的头领吗?原来初一的工作也得靠二一来安排呀?”暮筠眼角微挑,眼底满是探究之色,那丝毫不加掩饰的促狭小表情,欠揍的很。 卓凌初低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提问,“初一比较适合而已。” “怎么适合?”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要以后,现在就告诉我。” “这个......还真不能告诉你。” “啊,我不是你的女主子吗?女主子的话竟敢不听!” “小的先去忙别的了,告辞!” “二一!” “夫人还有事?” “你的面具掉了。” 卓凌初及时在围墙上刹住了车,下意识就伸手摸了摸眼角的面具,下一秒,他隔空戳了戳暮筠的额头,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身子一转,他的玄色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眼前只剩下一堵带着斑驳雨痕的朱墙,暮筠捏着尚且带着卓凌初手掌细细余温的伞柄,沐在那把绣着点点红梅的青伞下,回忆着空气里残存的那一丝缱绻温情。 ------ 卓凌初说的没错,初一确实是最适合审问左梁的,因为审问者和被审问者,似乎都很享受这个审问过程。 当天傍晚,初一就拎着个食盒踏进了左梁的小柴房。 “小左左,我给你带了观阙酒家蟹粉酥,你开不开心?” 初一好像把小柴房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进了门,他便卸下了在树。 “老子要撒尿,快给老子松绑!”左梁可不吃他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