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即将迈出主院月亮门的那一刹那,身后她寝屋的屋顶上传来“咚咚锵锵”的兵器交鸣声。 身侧的护卫风驰电掣般将暮筠密不透风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透过人墙的缝隙抬头仰望,夜幕下的屋檐上,有道道反射凛寒月色的闪闪亮光,人影迅疾飘忽,是高手与高手对决中高深莫测的招式。 泛着迷离金光的衣袍迎风猎猎,一个风骨清肃的清风朗月身影坠入暮筠澄澈的眼眸深处。 他来了,可一切无忧。 头顶上倏地闪现一道亮如白昼般的光亮,已经被屋顶上飞闪的几道鬼魅暗影吓得胆战心惊的公主府下人们不由地齐声惊呼:“火!是火!” 暮筠心头一颤,这帮人,为了将我困制在主院,真是煞费苦心! 可从墙外往府内扔火把的人大抵是不熟悉主院内的环境,那把烈火焰焰的火把在半空中飞舞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正当众人以为它会将公主府造成一团不可挽回的混乱之时,“唰”的一声响后,火把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到了院中的人工湖里。 湖面中间瞬间浮现了散发着焦糊味的氤氲水汽,暮筠扯了扯唇角,看向屋顶上正与人交手的卓凌初。 对方明显技不如人,几个回合下来,劣势逐渐显现,虽未有逃跑趋势,但明显应对的力不从心。 要不是卓凌初打算将对方一众人马生擒活捉,恐怕他们早已成为了刀下亡魂。 对方没再有什么新招数,那些唬人的火把亦是没再出现。 看来对方并不想与她撕破脸,要不然,想要公主府燃起烈火的方式有许多种,他们为何单单选择了最容易失败的那个? 事已至此,恐怕他们拖住暮筠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暮筠不顾身侧护卫们的反对,转身就疾步冲向柴房院子。 “殿下,外面恐怕有危险,烦请留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 知晓他们一心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暮筠也没打算让他们难办,只是淡淡道:“不怕危险的随我来,剩下的,可守在主院。” 主子都这么说了,护卫们哪敢不随从。 暮筠其实并不想带着这群护卫去柴房小院,若是平仁帝知晓她在柴房囚禁男人,指不定会如何瞎想。只不过为了自身安全,此时她不得已为之。 柴房小院自打公主府重新开立,便是一直荒着的,院门平日里也都锁着,钥匙只有暮筠和流影阁有。如此谨慎防范,一是为了防止左梁逃脱,二是防着有心的下人们探到柴房里的情况。 自打今日左梁被初一劝降,左梁就没再困于柴房内,整个柴房院子他都可以自由活动。在路上时联想到这,暮筠心下还稍安些,起码他现在不会是被困在椅子上的活靶子,以他的身手,应该能抵抗好一会儿。 虽然暮筠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晚来了一步。 柴房的院门大肆敞开,院内一片狼藉,柴房内的桌椅全部碎散在地,满院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用脚丫子思考,今日之事,九成就是程致派人所为。 程致派来的人,若是不能将左梁带走,那必然会对他下死手,毕竟左梁可是程致身边最值得信赖之人,程致所做的一切肮脏事,左梁都有过参与。从眼前这如此混乱打斗的场面来看,左梁肯定是不愿随来人离开,而且与其苦战了一番。 暮筠心中懊恼万分,刚归顺的棋子还没用就被残害,真是怪她太大意了! 她之前完全没想到左梁藏在公主府的事会这么快被泄露,而且左梁才知晓了程致的真面目,当晚他就会被程致派人杀人灭口! “人呢!” 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初一。 回头望见带着面具的几人,暮筠对身后的护卫头子吴碣沉声吩咐:“这里没你们事了,你们的人手一分为二,一部分守在公主府外,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另一队,去主院守着所有的下人,待我回去后再处置。” 护卫们还是不习惯公主府会有这群宛若鬼魅般从天而降的面具暗卫,他们在多看了几眼卓凌初和他身后的人后,才向暮筠恭敬行礼听令行事。 云岚公主待他们向来不错,不光他们有宫中所发的月例,公主府每月也会给他们发同样的月例,这个待遇,是上京城所有禁卫军都没有的。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子不让他们知晓的事,他们很有分寸地主动避开。 如此一来,平仁帝那边他们也好交差。 “左梁!” 外人都散了,初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加快脚步在院子里疯狂奔走。 尽快找到左梁,也许能换得他的一线生机。 卓凌初缓步走到暮筠身后,将手搭在暮筠的肩膀轻轻安抚。 “怪我大意了,没提前在左梁的院子布好安防。初一和我得到消息已经尽快赶来了,结果还是没能将局面挽回。” 暮筠的双手紧紧攥在小腹前,虽有宽袖的遮挡,但也能从袖间无意露出的半截紧绷的手指看出来了她的焦躁,“公主府出了内鬼,我绝对饶不了他!” 攥起的双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暮筠看向正透过面具温柔看着她的卓凌初,眼中的他紧绷的下颚线勾勒出了他内心的坚毅,说话的语气却是柔声细语,“一切有我呢,不用怕。” 暮筠轻轻颔首,在屋顶上认出他的那一刻,她原本忐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