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凝心作为此次秋猎的随行家眷,神色郁郁地坐在自家车队的马车里。 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日,高凝心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精神分裂,一会儿开心地想笑,一会儿发愁地想哭。 令她开心的,是脑海中浮现出的与白开霁相处的点点滴滴。令她愁容满面的,是当晚回去父亲对她说过的话。 父亲说,大皇子已年及弱冠,所以给大皇子选妃一事,最近常常在朝堂上被提及,帝后二人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作为皇室的嫡长子,大皇子妃不仅要出身于名门,其品性样貌必然也是上京城中贵女的佼佼者,所以高家嫡女高凝心,便成为了帝后眼中最佳的人选。 “皇上皇后素来不和,此次却难得没有产生分歧,你被两人一同看中,想来大皇子妃之位,非你莫属了。”高维高宰相面色凝重地望着自家被冠以‘京城第一才女’的幺女,神色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惋惜。 高夫人捏着帕子抽抽泣泣,声音酸涩到哽咽难语,“老爷,真没办法了吗?那大皇子那人贪恋女色又不求上进,怎么可能是凝心的良配?” “夫人慎言!”高宰相重重以掌拍案,高凝心都替父亲感到手疼,“切勿妄议皇室!” 高夫人将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咽了回去,哭泣的声音更大了些,“我可怜的女儿啊,早就说要给她许个好人家,你偏偏一拖再拖,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坊间民众只认为身为天潢贵胄的皇族无上尊贵,大朔有历任皇帝珠玉在前,嫡长子大皇子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有上京城世家圈少部分人才知晓大皇子的顽劣好色的本性,高家就是其一。 高凝心带着怨气看向自家父亲,若父亲不知晓大皇子是个无能之才倒也罢了,可身居高位的他明明最了解皇室的一切,仍然不管不顾自家女儿的意愿,亲手将她往火坑里推。 这就是他向皇上表忠心的方式吗? 高凝心是这么想的,也如此开口质问了自家身居高位的宰相父亲。 “胡闹!”高宰相怒斥自家女儿,“本官身为保皇派,当是支持天子做出的一切决定!” “父亲,你就是个老顽固!”想象力丰富的高凝心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嫁给大皇子以后的悲惨生活,眼眶里瞬间有热泪打转,“父亲,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怎么忍心如此残忍地对待女儿!对,姐姐们的婚事全部由您定夺,您看她们过得幸福吗?她们的夫君个个妾室成群,我才不要像他们一样,我的婚事要由我自己做主!” “心上人?!”高宰相和高夫人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不可思议,谁人不知高家幺女才貌双全且性情温婉知礼,从小到大就没做出过逾矩之事,更不会私下贸然见外男,哪里来的心上人啊。 高凝心挺直了腰板,梗起了脖子,“对,没错,我们都交换过了定情信物,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什么大皇子二皇子的,统统靠边站吧!” “你、你、你,”高宰相一时之间气得不知说什么话好,“你竟敢和男人私相授受!我们书香门第的高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这么多年的闺阁礼教白学了吗!” 高宰相气得胡子都快吹起来了,他扬起了有些颤抖的手臂,作势就要朝着高凝心的脸颊打去。 “老爷!”高夫人赶紧拦住了高宰相,见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后,便压着他坐回原位,赶紧用手掌为他在气得直颤的胸口顺气。 “老爷别气,”高夫人用眼神示意自家幺女别在那梗着脖子较劲,柔了语气对她问道,“心儿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啊?快和娘说说。” 高夫人这个问题一下子让高凝心泄了气,她是看上了人家,可人家也没说看上了她,而且那所谓的定情信物...... 见高凝心低头不语,而是下意识将手伸向腰间的荷包,高夫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所谓见物知人,看看他送你的什么东西,就能看出来他是什么人。” “母亲!”高凝心又羞又恼,不过犹豫半瞬,还是将荷包里的海螺珠取了出来。 来自深海的海螺珠珍贵难得,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即使是身为文官之首的父亲,兴许也就只在宫里见识过一二。高凝心私心想着,将海螺珠展现在他们二人面前,由此便能猜到将其赠予她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如此一来,或许能让父亲母亲不必那么忧虑。 果然,高凝心刚将海螺珠取出,高宰相和高夫人的眼睛就都直了,可两人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让高凝心完完全全后悔了刚刚做出的决定。 高宰相:“凝心!你到底和哪个皇室子弟有了私情!” 高夫人:“这不是如意布庄那颗海螺珠吗?” 两人的话音一落,立刻皱着眉头对望了一眼,全然一副“你究竟在说什么”的表情。 高凝心在心里惊呼糟糕,竟然忘了母亲也是喜欢逛街的。她紧紧将海螺珠攥在手心,试图转个话头以此来忽视高夫人刚刚的话,郑重对高宰相说道:“父亲,您在说些什么啊,这海螺珠又不是属于皇室的!” 高宰相疑惑,他这辈子,就见过两次如此色泽莹润、圆满硕大的海螺珠,第一次,就是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平仁帝随手把玩时见过。 高宰相虽然年近五旬,记忆力和眼力却是没得挑,眼前这颗海螺珠,的的确确就是他十几年前见过的同一颗。 十几年前暮元恒在外游历时,曾在深山里不慎被稀有毒蛇咬伤,在随行的小厮曹伯杰疯狂寻找下,终于找到了同样在附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