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从昨晚到现在的短短数个时辰内,平仁帝已经下了两道封口令,一是为了昨晚那俩不知检点的麻烦精,一是为了今天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倒霉蛋,一个个的,都没个省心的。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惊恐嘶吼声异常悚然,被吓了一跳的众人齐齐向床榻上面目狰狞的暮弘礼望去。 “殿下,殿下,您终于醒了!”侍候暮弘礼的下人们瞬间忙起来了,安抚、端药、擦汗、洗手,一如既往地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可一向温文尔雅的二皇子却一反常态,推倒了想要给他擦汗的下人,又掀翻了刚刚熬好的汤药。 苦涩的中药味瞬间盈满了整间营帐,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敢轻易动作,只有想要替暮弘礼号脉却被他挥走的刘太医痛心疾首,“殿下,您得喝药啊!” “啊!啊!啊!”此刻的暮弘礼像个神经癫狂的疯人般披散着头发捂着脑袋瑟缩到床榻后面的帐角处,再加上他脸上的抓痕被刘太医抹上了一道道的黄色药膏,整个人就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弘礼!”平仁帝大步流星走到暮弘礼床榻前,“朕在这,你放松些!” 到底是帝王的威压更胜过巨鸟在暮弘礼心中留下的阴影,被平仁帝这么一吼,暮弘礼先是怔愣了一瞬,下一秒的神情虽然不似平常般谦虚儒雅,但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态平静了几分。 见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放下了心来,还好还好,脑子还算正常。 刘太医小心翼翼地恭敬伸手,“殿下,可容微臣为您诊脉?” 暮弘礼平缓了下情绪往前坐回了身子,刚要抬起胳膊,就痛得闷哼了一声。 “殿下莫慌,殿下肩膀处的外伤不打紧,微臣已经为您敷了膏药,过两天就能养好。” “啊......” 暮弘礼大概是想和刘太医说什么,可是张着嘴“啊”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平仁帝和刘太医同时看出了他的不对,“弘礼,你试试说句话。” “啊......” 大家的脸色立刻骤变,二皇子没被吓傻,却是被吓哑了! 刘太医立刻安抚,“陛下、殿下莫急,受到惊吓一时失语也是正常的,臣下去再开几副药,调养几日兴许会恢复正常。” 迎上暮弘礼不安的眼神,平仁帝原本还想等他情绪缓和了再让他讲讲事情发生的经过,可照现在来看,一时半会是问不出什么了,说不定再刺激几下,他的情况可能会糟糕。 “弘礼,你好生休养,回宫以后朕让人给你送来最好的良药。” 暮弘礼的神态呆呆愣愣的,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失语的噩耗中,都忘了行礼谢恩。 平仁帝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他倾下身子,极其不自然地拍了拍暮弘礼的肩膀,“你快把药喝了吧。” 一向不喜与子女亲近的平仁帝今日为了安抚受伤又受惊的暮弘礼,可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暮筠拉着暮弘彦也来到暮弘礼床前茶言茶语,“二皇兄,你不必愧疚,你的箭并没有射到我们,顺着你的箭的方向,我们才能及时找到了你。谢天谢地,好在我们发现你发现的及时,再晚一步,不知道那巨鸟会对你做些什么残忍的行为!” 暮筠慷慨激昂、义愤填膺,那架势,好似要将欺负她二皇兄的巨鸟大卸八块一般。 暮弘礼则童声童语,“二皇兄,回头我们将逮到的兔子炖汤给你补身子,你要好好养身体哟!” 平仁帝回过头来,赞许地望着姐弟二人,“云岚、弘彦,你们有心了。” 可他却不知,他身后的暮弘礼此刻的表情比刚刚苏醒时那一刻还要狰狞几分,吓得暮弘彦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一步。 “那儿臣先回了。”暮筠笑着压住暮弘彦微颤的肩膀。 “儿臣也随皇姐先行离开。”暮弘彦低下头掩饰内心对暮弘礼的恐惧。 “微臣回帐去看看有什么治疗失语的良药。” “臣女告退。” 众人齐齐离开,平仁帝又耐着性子展现了下父亲的关怀后也离开了营帐。暮弘礼待所有人的身影都在眼前消失,忍着痛咬着牙起身下床,用脚翻了翻被下人收到一旁的带血外裳和箭筒,待翻找了半天也没翻到一支禁卫军的箭后,他的心并没有松懈一瞬,反而是高高悬起。 是谁收走的他的箭?蓦地,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暮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云岚,是你在破坏我的好事? 出了营帐,不出暮筠的意料,陆雅淳果然跟在她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将暮弘彦送回德妃身边,挥别了高凝心和刘白芷,暮筠领着陆雅淳回了自己的帐子。 “怎么,又看上我的暗卫啦?”暮筠饮着巧遇递过来的热茶,见巧遇也为陆雅淳斟好了茶,暮筠用眼神示意她也饮一口暖暖身子。 “云岚,你骗我,你之前说他死了的,怎么又出现在你身边!”陆雅淳嘟着嘴一屁股坐到暮筠面前,很听话地饮了口茶。 暮筠噗嗤笑出声来,她们几人相处越来越熟,在私底下完全不讲外面那套礼数,不过陆雅淳这副受委屈小媳妇的模样,暮筠还是第一次见。 “呃,刚刚见的那个,是之前你在七夕节见到的那位的双胞胎弟弟啦,你认错人了啦!”暮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