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西昌二皇子,这个叱咤天下的名头一旦摆在明面之上,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纡金拖紫。况且,且不说遍布大朔的如意布庄个个日进斗金,她的药方生意,话本子生意,也是在源源不断给她带来财富。 暮筠晃了晃逐渐浆糊的脑袋,喜滋滋地想:等她日后嫁到了西昌国,父皇一定会赏她许多许多的嫁妆,恐怕到时,她的仓库都该装不下了吧。 等等,暮筠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她以后会离开大朔嫁到西昌?对啊,卓凌初可是西昌的二皇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肯定是要嫁到西昌去的! 她以前怎么没想起这事儿? 啊!不!她不要离开上京城,不要离开这里的家人和友人! 姚氏本在震撼暮筠口中的“未来夫君”,正要开口询问究竟是何人,就见暮筠表情万分纠葛地摇了摇头,然后跌跌撞撞地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姚氏不放心地追了过去,“连翘姑娘,小筠醉酒了,快去灶房准备醒酒汤。” “奴婢这就安排。”连翘急忙将库房锁好,朝灶房奔去。 有姚氏在,连翘不担心没人照顾好殿下,而且桃仁她们都在主院门口候着呢,自己得赶紧去为殿下备好醒酒汤。 等连翘回到暮筠的主院时,暮筠已经被姚氏和下人们拆好发髻,简单沐浴完擦干净身子,塞进了暖乎乎的被窝。只是,那双眨巴眨巴,又明亮又闪烁的大眼睛,怎么也不像是醉酒之人的状态。 “翘儿来了,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暮筠见到连翘,“蹭”的一下从姚氏刚掖好的被窝里挣扎了起来。 “翘儿”,如此亲密的称呼还是头一回从殿下口中听见,连翘眼皮跳了跳,翩翩县主交代的没错,殿下醉酒,大面上和平日里无异,但行为举止,时而似个轻佻的风流公子,时而似个举止豪放的醉汉。 此时的姚氏见暮筠身边的大丫鬟回来,也不好继续在主屋逗留,想起自己院子还有醉酒的丈夫需要照顾,用力按下心头的疑惑,就从床榻旁站起身来,多嘱咐了暮筠几句早点歇息。 “舅夫人放心,我们会时时守着殿下的。” “那小筠就交给你们了。” 姚氏不放心地又多看了暮筠几眼。 “舅母莫要担心,”暮筠盘腿坐在床榻,举起汤碗,咕咚咕咚将一碗醒酒汤豪放得一饮而尽,眉梢高高挑起,一脸促狭状,“您快回吧,舅舅怕是等不及了。” 姚氏无奈失笑转身离开。 他们家小筠这性子,真是随了她娘了,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侠客豪气,也真是没谁了。 暮筠见姚氏离开,立刻举起袖子一抹嘴角,将手中的碗爽利地递给连翘,“翘儿,你们都下去。” “殿下,可是您......” 暮筠甩了甩手,“多喝了几杯而已,无碍,你安排个人在外间守着就行,我有事叫你们。” 殿下都这么说了,连翘只好应下。她家殿下最不喜人贴身侍候,更何况,今晚那位夜行公子,应该会来的吧。 连翘猜得没错,暮筠着急将她们挥退出去,为的就是赶紧清场,让按照惯例,一到亥时就会守在窗外暗夜里的卓凌初赶紧现身。可她哪成想,任暮筠今日内心如何焦灼,卓凌初都没有现身。 披上外裳偷偷溜出房间,又灰溜溜踩着被月光照亮的石子小路回到闺房,暮筠气得牙根直痒痒。 “混账臭男人,竟敢给老子玩隐身!” 刚刚,暮筠先是在屋外溜了一圈,没有找到卓凌初的踪迹,然后又翻墙去了另一边的院子,除了几个值守的流影阁暗卫,就没再见到其他人。 问他们的主子去哪了,那几个人皆是满脸郑重地回她:“主子外出办要事了,说是一时半会儿回不了。” 暮筠再追问卓凌初究竟去办何事,那几个人就跟串了供一般,用同样的话回她:“此事保密程度为一级,小的无权过问。” 暮筠焦躁地在屋里踱了良久的步,此刻的她只想把那臭小子拎到眼前搓圆捏扁一番,到后来,她怎么爬上的床入的睡,自己一概不清。 大概受酒精的作用,第二日早起时,暮筠的大脑一片混沌,昨晚冲击在头顶上的愤怒仿佛依旧还在,痛得她头皮发紧,但当她在细细琢磨自己究竟是为何事气成这副样子,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不多时,在侍女们鱼贯而入伺候她梳洗更衣时,她的脑子才渐渐清明起来。 “快,帮我穿衣服,我要找人去算账!” 男人不打,上房揭瓦,是时候该振振妻纲了。 巧遇这时也走进了里间。她现在贵为县主,当是不能继续在暮筠手下做事,但暮筠的妆容一向由巧遇打理,巧遇不放心,还是打算每日早起从县主府过来瞧上一眼,好为暮筠把把关。 连翘见巧遇一来,霎时喜笑颜开。 “翩翩县主,快来看看,我今天的垂鬟分肖髻怎么样?有没有你手艺的三分之一?” 暮筠左右偏了偏头,满意道:“很不错了,很得巧遇的真传。” 巧遇现在在外已自称为余翩翩,但还是一再坚持暮筠对她称呼为“巧遇”。她若是没有在画舫上巧遇到暮筠,这辈子怎能与竹马重逢,可能早早就被老鸨虐成一堆白骨,连父亲被平反的消息都不会等到。 “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