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筠被卓凌初搀着入了睿帝寝殿,迎接她的,是睿帝铺天盖地的咒骂。 “是你!你个红颜祸水的妖女!若是没有你,我儿怎会迟迟才归!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卓凌初挡在暮筠面前,面色阴寒如同淬了冰的寒剑,气的睿帝更是怒火中烧,此刻他若是有力气站起来,怕是立刻将暮筠撕个粉碎。 “你给我儿灌了什么迷魂药?我西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我儿为何偏偏痴迷于你?妖女,你还不速速现形!” 睿帝指着卓凌初的鼻头大骂,手指控制不住在剧烈颤抖,“我以前看你似你娘那般老实本分,才将你送去大朔当质子,没想到你竟给我带个妖女回来,我们卓家江山,怕是败在你手里!” 此刻的卓凌初下颚线绷成紧弦,骨节分明的手带着隐忍克制的颤抖,控制不住移向腰间佩剑。暮筠见此,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向身侧横跨一步,直面已有癫狂之势的睿帝。 “‘我儿’?呵呵,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年幼送他去邻国当质子,三年里不闻不问,只会狮子大开口,让他拼了命的为你做事,到头来,一切功劳还被你要求献给你不成器的大儿子!” “你知他年岁几何?性格喜恶?身上有几道伤疤?你只会霸占他拼命换来功勋,满足自己的勃勃野心,见他不愿再回如此冷漠无情的帝王家,你才知道他的珍贵,你早干什么去了?甚至卑鄙下作,以母妃之命要挟他回西昌,你才不配当他的父皇!” 暮筠挺着大肚,一手叉腰,一手回指睿帝与其对骂,骂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睿帝心中有怨气,骂她可以,但是不能骂卓凌初!她这些话,在肚子里憋许久了,她管睿帝此刻是什么穷途末路的皇帝,哼,她的身边和肚子里,可是有两位未来的西昌帝王呢! “你、你、你......你个妖女!”睿帝语无伦次。 “筠儿......”卓凌初拉了拉暮筠的手。 暮筠以为卓凌初要阻止她与他的父皇对骂,还白了卓凌初一眼,哪知卓凌初只是柔声道:“筠儿,骂归骂,莫要激动,孩儿们一会儿怕是又要闹你。” 睿帝:“......” 暮筠:“......” “你、你个不孝子!”睿帝气急败坏,身体一个用力,竟是“咕咚”一声,重重滚落在了地上,痛得睿帝哎呦哎呦直叫唤。 掌事太监吓得呼吸都忘了,但一步都不敢迈出去,只是站在原地观察着眼前两位主子的脸色。就在这时,一道素白色身影,趁众人不知如何反应之时,拎起毫无缚鸡之力的睿帝,擒住他的下巴,将一瓷瓶药粉灌进了他的口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暮筠暗道:不愧是将门之后,行事果真干净利落! 她暗暗将袖口中的小药瓶又塞了回去。 卓凌初惊道:“母妃,您这是......” 重重踢了面容惊恐,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的睿帝一脚,贤贵妃又朝他啐了一口,拍了拍手上残存的药粉,“老匹夫,张嘴净会膈应人,哑了大家都清净,初儿顾忌太多,不敢动手,本宫来!” “看你哑了,还如何继续霸占早已不属于你的大宝之位不放!” 贤贵妃手中的毒药,是从白家一姑母手中求来。姑母本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手上本不该有这种害人的东西,不过据说她之前的相好,也就是名扬天下的毒王赤绝,从大朔来西昌寻她而来,因此贤贵妃才能觅得如此“良药”。 暮筠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母妃还是心不够狠,她袖中的药,不光可以毒哑睿帝,还可以令他神智不清,听受她的控制,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傀儡。不过罢了,且看睿帝会不会就此认命,着手书传位诏书,起码能保持个清醒的身子,在余生当个安稳享乐的太上皇。 睿帝果真没让她失望,即使身瘫声哑,依旧不肯下传位诏书。是以,暮筠准备的药,在一个月黑风高,适合杀人的深夜,被喜旺灌进了睿帝的口中。 腊月十六,诸事皆宜。新帝携新后登基立后,年号盛和,有万民逢盛世,政通人和顺之意。 西京的冬日,潮湿又阴冷,大肚婆暮筠慵懒坐在软椅上,被宫侍们小心翼翼侍候着。 前两日她入住了坤安宫,卓凌初怕他今日繁忙,照顾爱妻照顾不周到,特意指派掌事太监,安排百十来号宫侍,专门服侍皇后娘娘的起居。 今日登基立后大殿,皇宫里各处掌事宫侍分聚汇光宫和坤安宫,确保大典的顺利进行。 西昌的宫装比大朔还要繁复几分,厚重的绛红凤服落在身上,五个月的孕肚竟是不明显了,倒是不会那么“夺人眼球”。 除去身上的盛装,暮筠如绸如缎的青丝,被连翘巧手梳了倾髻,风鬟雾鬓,层层叠叠若堆云,凤冠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吐露金珠,耳上东珠耳珰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发出细碎的声响。 身重且犯懒,暮筠又尚不适应西京湿寒的气候,即使吉时快到了,她也不愿踏出温暖的坤安殿半步,一众宫侍心中有些焦急,却又不敢督促,只好用眼神暗示大宫女连翘,哪知那姑娘更是气定神闲,大抵是怕皇后娘娘厚衣体热出薄汗,到了外面被冷风一激着了凉,她还悠悠哉哉地站在皇后娘娘身侧,为她轻柔地扇着扇子。 刚到西京时,卓凌初怕暮筠不适应西京的阴寒,特意令匠人在坤安宫满殿铺设了地龙,即使到了寒冬腊月,坤安宫殿内依旧温暖如春,这不,皇后娘娘那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