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苏融脸色微变,尚未提醒穆梨搞清楚门外是谁,穆梨已经把门打开了。
桐翎站在外面,她神情焦急,对穆梨说:“阿梨,我哥让我来叫你,你快点去我家!”
穆梨听是桐哥叫自己,二话不说爬出去,向桐家的方向跑。
她一路跑到桐家坑口,桐翎先进去,穆梨迈步就要跟进,胳膊上突然一紧,一股大力拉住了她。
穆梨被扯得趔趄,回头见扯着自己的人正是苏融。
他连面巾都没来得及戴,脚步匆忙,看样子是紧跟在她身后追出来的。
他目光向桐家穴坑内看了一眼,提醒她道:“他这个时间叫你,他妹妹神情惶急,一定是他生病了或者他的家人生病了!如果他要你治疗,你定要拒绝!”
“拒绝?”穆梨不相信地看着苏融,她从未想过拒绝桐鹿。
“你必须拒绝!”苏融难得着急,没有鼻梁的面中部分全部皱起,一张脸跟魔鬼一模一样,手上加力将穆梨牢牢抓住:“如果你不拒绝,他们全家人都会知道你的秘密!你以为他们全家帮你保守秘密的可能有多大?你的桐哥能,他的家人也能?”
穆梨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愣怔地看着苏融。
她想到了江皋夫人。
从未喜欢过自己的江皋夫人。
“你拒绝他,就说你不能治疗,病了不见得死,就算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
苏融的话没有说完,穴坑内就传来桐翎焦急的声音:“阿梨,阿梨,你怎么还不进来?”
随着她焦急呼唤声响起的,是江皋夫人痛苦的呻/吟。
穆梨挣脱苏融的手,快速跑进桐家的穴坑。
她听见苏融随着自己进来的脚步声,她不回头,加快脚步进到里面。
桐家的穴坑跟她所住的穴坑比起来又大又宽敞,足有三个穴室,在最里面的穴室内躺着江皋夫人。
桐家五个孩子都围在她身边。桐鹿抬头看见穆梨,又看见她身后的苏融,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苏融的出现,桐翘和桐翠甚至被吓得捂着眼睛,不敢看他。
这时躺着的江皋夫人又发出痛苦的□□,桐鹿赶紧让弟弟妹妹闪开,给穆梨腾地方。
穆梨凑近,看见江皋夫人的小腹部遮着一块厚厚的动物毛皮,一股隐隐的腥臭味道从毛皮下渗出来。
味道中人欲呕。
穆梨:“夫人怎么了?”
“她伤口裂开了。”桐鹿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穆梨伸手掀开覆盖物,腥臭味道扑面而来,险些让她昏过去,就连站在后面的桐家四个姐弟都受不了这臭味,纷纷冲出去干呕。
反倒是苏融面不改色,牢牢地站在她身后,一双乌黑的眼瞬也不瞬地盯着病若游丝的江皋夫人。
穆梨慌忙将体内的一抹灵气提起,从舌下吐出,沿着鼻孔吸入,形成一团小小的气团包裹住自己的口鼻,这才挡住这股中人欲呕的味道。
没有恶臭熏人,她可以细细查看病人。江皋夫人的肚脐处有一个小孔,小孔指甲大小,发黑发青,从里面不停向外流出脓水,小孔周边肌肉已然坏死,溃烂不堪。
穆梨不知道这是什么,看向桐鹿。
桐鹿摇头,他也不知道母亲身上的这个伤口怎么来的。
他俯身在穆梨耳边,低声说道:“我问过她,但她不肯说,你不要管了,先想办法将这个伤口治好。”
穆梨点头,伸手要放在江皋夫人伤口上,就听江皋夫人突然恶声恶气地说道:“不用你治!”
她声音虚弱,说完这句话一口气跟不上,剧烈地喘气,但饶是如此,她仍然不肯让穆梨的手指靠近自己,还抬起手指着出口说道:“出去!”
她原本躺着不动,那伤口不过慢慢地流脓,但是盛怒之下剧烈挣扎,那黑色恶臭的脓水淌速加快,很快流到穴坑的地上。
穆梨一边让灵气裹住自己的口鼻,一边想我出去容易,但是您老人家知不知道我一旦出去了,您就死了?
“母亲,您这个伤口必须医治,让阿梨试试……”
桐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江皋夫人打断:“丧门星懂什么?她害了你父亲,如果不是她,你父亲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说到这里,江皋夫人控制不住哀伤愤怒,她体虚盛怒,竟然把自己给活活气昏过去。
桐鹿见状,示意穆梨趁机动手,穆梨立即将手指放在江皋夫人的伤口旁,一股至净至纯的灵气透过她的指尖探入江皋夫人的伤处。
这灵气来自她体内,于她来说如目如臂,指哪打哪,随着她心意而动,无所不能。
江皋夫人肚腹上的伤口虽然只有指甲大小,但是却极深,穆梨指挥灵气循着伤口一路向内,穿过皮下和肠壁,竟一直探进江皋夫人的子宫。
子宫内的伤势比外面还严重,病灶处有乌黑的一片东西沾在子宫壁上,已然流脓发炎。
穆梨聚精会神,催发更多的灵气沿着指尖探入江皋夫人体内,包裹住这黑乎乎的一团东西,轻轻地将它从子宫壁上剥离。
她的木系灵气蕴含无限生机,可以生发万物,地上的江皋夫人挣扎了一下,穆梨知道夫人疼了,分出去一股灵气将病灶移除处的伤口弥合,另外一股灵气托着病灶向上,顺着肚脐下的伤口将病灶托了上来。
桐鹿桐翎桐翘桐翠桐翔都围在旁边,众人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母亲流脓的肚子伤口处突然冒了出来,全都倒吸一口气。
人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众人当中唯有桐鹿和苏融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