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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山寨齐动员(1 / 3)

八十五、山寨齐动员

黄师木将计算好的木料尺寸和数量,都记在一张纸上,若今天干一天直到晚上能把这些料都下出来就很难得了。共计有:长条香案一只配二个高几,方供桌一只配两把椅子,另有两张大桌,每张大桌配十只凳子。而祠堂的三个门和三个大窗也还未做。

仙枝和紫霖也来看了一会儿,觉得帮不上什么忙,就朝花梨林走去。过山龙在祠堂转了一圈后也跟了上去。绕过祠堂,迎面是几块黑色的巨石,由于年长日久,上面爬满了藤类植物,远远看去和山林的颜色融为一体,会让人生出错觉,以为这是一处断崖绝壁。三人从两块巨石中间穿过时,过山龙不仅感慨万分。这真是天造地设的绝佳入口,自己走遍了海岛三州十县的大小山林,几次途经此处却都错过了,而这次能碰巧发现,实属偶然。

这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光线从林中大树的枝叶间隙中透过来照射到地面,几只柳莺在树枝上欢快的唱着歌。仙枝朝着昨天看见的那颗黄花梨大树王走去,忽听前面传来说话声。原来是秀姑抱着树生带着阮长山的女儿花妹在林中玩耍。此时的花妹已长高了不少,小孩子学话快,她已经能讲出一口流利的黎家话,官话也能听懂。树生在母亲怀里笑着,花妹在下面逗着他。这一年多来,阮长山忙着山寨的事,干起活来不分早晚,女儿就交给了秀姑照看。这孩子也是和秀姑亲,在一起就像母女一样,晚上也不回家住,有时一连几天都看不见父亲,她已经把秀姑当作了亲妈。过山龙和秀姑早就认识,还在秀姑未出嫁时他们就见过面。过山龙上前打了招呼,又将仙枝和紫霖二人介绍给秀姑认识。昨晚在家中吃饭时,秀姑就见过仙枝,当时只是看这个人长得眉清目秀,像个书生,却不知道仙枝是女儿身。仙枝也走到秀姑面前,而花妹看到三人过来,也不怕生人,像是在自己家里在一样,依旧开心的玩耍。仙枝端详着花妹,昨晚宴席后得知阮长山带孩子渡海逃命的事,看着她一脸灿烂的微笑,眼前仿佛出现了三十多年后的花妹,一位成熟的中年女性,带着自己的孩子坐着小船,重返安南家乡的景象。

正是:

刍莺丧母渡汪洋,峒寨花梨作嫁裳。

卅五余年白露日,孤舟挈子再还乡。

此刻,包括秀姑在内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就在这颗黄花梨树王之下还埋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年,可黎老山一家三代人依然坚守着这个誓约,直到黎秀姑这一代时,黎老山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题。他们家从爷爷到父亲再到自己,都是单传,可秀姑是个女孩子,也许他感到自己目前还可以守候这片山林,真等到自己身体不行的时候,再将秘密传下来。可要传给谁,传给黎檀公吗?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观察着檀公。虽并不认为檀公的人品有什么不妥,也知他是可信的人。但从他做事的方式上,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檀公身为峒主多年,从公而忘私这点上他是称职的,不仅家无存银,而遇到天灾人祸时还要将自己的粮食拿出来分给黎民。黎老山也不反对他这样,就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也会不遗余力的倾尽一切帮助受灾的乡亲。可他看护的这些财富不是自己的,而是几代人坚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动的。就像遇到修建祠堂这件事,如果檀公得不到黄大人的资助,他会不会动用这笔财物呢?要知道,修建祠堂也是整个山寨的事,人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心里总是会动些杂念,而恰恰这些念头是黎老山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这笔财物是神圣的,谁也无权动用。他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灾荒年,祖孙三代曾经有过几天没有粮食,仅靠吃野果、野菜挺过来。而守着偌大的一笔财富,爷爷和父亲竟连一丝念头都没有动过。到了父亲年老的时候,那时爷爷已经不在了,父亲把秘密告诉他时,他才真正懂得了坚守的含义。

也就是说,这些财富不是他们自己的,只是代为看守。坚守的信念已经成为他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因如此,这笔财富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而黎檀公的这种公心,正是让他担心的地方。老神仙甚至有考虑过隔代,是不是要直接传给自己的外孙树生。他对自己的健康还是放心的,坚信是可以能活到树生长成少年的时候。而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对檀公继续考察,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和昨天一样,在大家都没在意的时候,黎老山从林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把走到哪里都不离身的长弓,身后背着竹编的萝筐。花妹看到黎老山过来,喊着爷爷就扑了过去。黎老山慢慢将身后的萝筐放下来,将筐上面的草药拿出来,问道:花妹,来看看爷爷给你带来什么了。花妹爬在筐边,朝筐里看,看到了两只小兔子。她高兴得直拍手,高声喊道:小兔子。檀公将弓放在地上,抱过树生亲了一口,说道:树生又长了。树生听到姐姐喊兔子,也嚷着要看,檀公抱着树生看兔子,树生伸手要抓,檀公忙又将树生举起来说:兔子要咬人的,可不能让他咬到我外孙。

仙枝观看草药,知道这里出产槟榔、益智、砂仁、巴朝、海南粗榧、萝美木、大枫子等名贵药材,看过后又将草药又盖在上面,上前请教老神仙。老神仙这才知道仙枝原来是个郎中,一番解释后,他抱着树生与仙枝边走边聊;秀姑则将长弓挎在肩上,背着筐,带着花妹,几人沿原路走了出来。

这时祠堂里,黄师木将需要木料的数量和尺寸都计算好交给阮长山,大板已先将案几面板开出来立在一边。黎老山从女儿口中得知,檀公一大早就出去买石料了,准备施工事项,有了钱再施工就容易多了。黎老山笑着摇摇头自语道:还是那个急性子。

木匠虽是个技术活,可从来都是独立的,不像泥瓦匠,还有个和泥、递砖的小工当下手。木匠从选材、画线、下锯、开料、推刨、凿榫卯,都是一个人亲力亲为,所以木匠是最有资格被人称为“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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