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会针对江渚风,朕暂时顾及不来,你多照看着些。”
她与江焘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江渚风这一重要的维系点,但对赵家和章家而言,章云霁这枚棋子是无关紧要的,这种不对等,让她必须更加小心。
尤其是在江源凯旋之际,她绝不允许江渚风和江家出一点儿问题。
前脚送走了赵佚,后脚她又得接见莫璟之。虽然见他本就在自己今日计划之中,但累也是真的累。
莫璟之一进内殿,便瞧见她靠坐在床榻上,一手按着太阳穴,双目紧闭,眉间蹙起深丘,看上去脸色极差。
他心里一惊,以为她身子又不适了,当即就要唤人传御医,还是被萧怀瑾给打住才作罢。
“朕不过是觉得心烦,”她的声音干涩低哑,有些微虚弱,“你过来坐吧。”
“陛下是为何事而烦恼?”他坐在安置在拔步床第二阶处的矮凳上,面前小桌上堆着几本朱色奏折。
“明知故问。”萧怀瑾露出一丝疲惫苦笑,“除了陆澄一案还能有何事?”
“此事已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调查,陛下不必太过费心。”
她转过脸来看他,“你最爱关心朝事,那朕问你,若你在朕的位置,你能放心把一切全权交给刑部和大理寺?”
莫璟之默然,他又不傻,怎会不知陆澄的死牵扯到世家与君主间的博弈,她不可能心甘情愿把主动权交到对手手上。
道理他明白,然而他担心的,是她的身体状况。
“话虽如此,可您一直为此事操心忧虑,不利于调养身子。”
萧怀瑾隐隐发觉他对她未免有些关心过头了,从昨夜侍疾,到今日主动探望,什么时候他们俩的关系亲密至此了?
“身为一国之君,操劳才是常态。好逸恶劳,那朕岂不是成了昏君?”她说笑着搪塞过去,“朕有分寸,你安心便是。”
可莫璟之却看出她的掩饰。以他对她的认知,她应对繁杂的朝臣政事从善如流,对陆澄更没有几分真心,这样的她不会仅仅因为陆澄中毒一事就劳思过度,除非还有别的缘故,叠加在一起,让她身心俱疲。
“陛下还有其他牵挂的事吗?”他试探问道,“若有臣能替您分忧解难的……”
萧怀瑾打断他,寒暄的话说的够多了。“朕近来,确实是遇着不少糟心事,不过朕想见你,为的不是这些。”
她敛起脸上星点的笑意,正色问:“陆澄被害一案,你是怎么看的?”
“臣在这宫里除了陛下,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贤妃了,旁人的纷争臣不了解,陆昭仪的事,臣实在有心无力。”
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单独这么问他,“陛下是有怀疑的人吗?”
萧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白却并不锋利。
“是。”
他看向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陛下是怀疑臣吗?”
她眨了下眼,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的视线,“不仅是你,贤妃、淑妃、章昭仪,都有可能是凶手。”
单就动机和渠道,章云霁有的他同样也有。
莫璟之却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陛下果真认为臣是凶手,就不会这样问臣了。”
打草惊蛇,不是她的作风。
“陛下,臣不想去评价自己的父亲,可臣也懂得,尽管臣不过只占着皇后的名分,但对于家父和莫家来说,皇后的名分还是极为重要的。”
说起自家事,他依旧如同和她谈论治国理念一般毫不委婉,好似他口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不敬的话。
“臣只要尽职尽责坐稳皇后的位子,臣的孩子就是嫡长子,就是下一位大齐国君。”
他仿佛认定了萧怀瑾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治他的罪,甚至还浅浅笑起来,像是在承诺什么。
“所以下毒谋害他人这种一旦被发现,必然会受贬罚,保不住后位的事,太过危险,家父不可能允许臣做。甚至连被诬陷的可能也不允许存在。”
就算真的要做,也不会经他的手,更不会让人查出任何端倪。
“只不过,”莫璟之话音一顿,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陛下是为什么相信不是臣呢?”
当然是因为她在莫家有高渊这个卧底了。
但她自然不会这么说,挑他一眼否认道:“朕可没说信任你。”
她的确不觉得陆澄之死是莫家人所谓,否则高渊这边不会没有一点儿消息。但除了莫家,还有之前那个将江南匪祸告知莫璟之的“人”,此人既然能在宫中传递消息,就表示皇宫内也有其人手。
那么陆澄的死,是否会和这个人有关呢?
正想着,她又闻莫璟之犹豫问:“陛下对贤妃也是一样的吗?”
她也是一样的信任赵佚吗?
萧怀瑾心神一动,下意识抬眼注视他双目,怪异的是,莫璟之在对上她的视线时,竟略显慌乱又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她觉得不太对劲。他是什么意思?突然关心起赵佚来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如此地步吧?可莫璟之亦不会无端询问一个不关心的人,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她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光明磊落的想法来。
“你不是问朕有没有怀疑的人?”她故意凑近他些,微挑眉头压低声音说:“朕怀疑的就是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