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一次都没赢过。
萧怀瑾自己倒不甚在意,她上辈子挺喜欢下棋,但只擅长象棋,对于围棋就只是一个知道规则的初学者,不过她也乐意学。
“皇后棋术实在厉害。”收捡着棋子,她不吝夸赞道。
莫璟之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不擅棋术,更不明白为什么她输了这么多局还能下得津津有味。
他斟酌着问:“陛下过去,不常下棋吗?”
“以前没人陪朕下。”萧怀瑾朝他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落子。新一局他着白子,是先手。
莫璟之微愣,随意落下一子,与她对弈其实不需要花太多心思。
萧怀瑾似乎注意力全在棋局上,不过几个回合,她就已经被困住,只能一边思索着破局之法,一边无奈自嘲。
“朕知道太师棋艺精湛,只是朕这个臭棋篓子实在没有脸面去请教太师。如今能得太师之子几分指点,也是难得。”
莫璟之瞅一眼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上难题的棋局,不免有些好笑,“陛下过誉了。”
萧怀瑾尝探着将手中黑子落下,“朕想起来有件事还没与你提过,也不知你有没有得了消息,你长兄此次殿试高中探花。”
他闻言安静了一瞬,旋即难得地温笑出来,“那很好。”
听着不像是事先知道,虽看起来有些怅惘,但他的欣慰与高兴不似作假。
“你们兄弟关系倒是亲厚,朕还以为你们常年不在一处,会生分些呢。”
拒她所知,不同于与父亲一直生活在京城的莫弁星,莫璟之与母亲常年定居江南,还是与她定下婚约后才上京来。
“再怎么生分,也是一母同胞的血亲兄弟。”
他再一次堵住她的生路,轻而易举到简直不需要思考。
萧怀瑾捻住一枚棋子久久不落,她不着急,莫璟之也不催,悠闲地品了口茶。
“你一直在江南,也没去过其他地方游学?”她问,视线始终落在棋盘上。
“是。”
“江南是个好地方,今年不少进士都是出自江南。”她弯起一个赞赏的笑,“除了探花莫大公子,今年会元那位薛公子也是江南出身。”
莫璟之端着茶盏的手微顿,本已抬至唇边又被他放回去。
“薛公子?”
“薛珩羽,”萧怀瑾抬眼看他,“你认识?”
她恍然笑道:“也对,你们两家在江南都是名门大族,少不了往来,他好像就拜在你父亲的门下。”
他像在回忆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他过去求学于鹿鸣书院,与臣,算是同窗。”
萧怀瑾用余光仔细窥察着他的神情,开口的语调却是含着惊喜与好奇。
“那论学问,你与他谁更高一筹?朕猜莫家的子弟、探花的弟弟,定是不会输给他的。”
莫璟之呆怔一瞬,他没有回应她的调侃,有些疑惑地问她:“薛公子殿试的名次是?”
“二甲第三,很是优异。”萧怀瑾称赞道,可看了一眼他微蹙的眉间,又察觉出些别的意思。
“你以为他会更高?”
莫璟之回过神来,垂敛下双目答:“陛下说他是会元,所以……”
“所以以为他一定入了一甲?”萧怀瑾终于将在手中把玩了良久的棋子落下,是一步难得的好棋。
她笃定说:“你很看好他。”
或者说,是赏识。
莫璟之与薛珩羽,关系匪浅啊。
萧怀瑾没有深问,她不等他回答便催他落子,笑得愉快,“看来朕猜错了,才学上,是薛公子胜了。”
莫璟之没有否认,但好像又有些不服气,憋着一股子傲气说:“文无第一。”
萧怀瑾不由轻笑出声来,憧憬道:“可惜朕轻易不能出宫,否则真想去一趟江南,看看那才子云集,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的水乡景致。”
“京城有京城的风景,不比江南差。”
话虽如此,但谈及故乡,他脸上还是带了明显的柔意。
“那不一样,江南多商人,听闻街市最是繁华,繁花似锦,商铺林立,比之京城是另一番热闹非凡?”
许是被她话中的向往所感染,莫璟之也不住地追忆起江南的春景,眼中泛起眷恋的涟漪。
“江南的街市不似京城般规整,有不少商铺临水而建,门口挂着颜色鲜亮的旌旗,栽着桃杏杨柳,春日里确有几分诗情画意。有些商户追求雅趣,还会请歌姬琴师等作乐,丝竹声和吆喝声糅在一起,说嘈杂也嘈杂,说有趣也有趣。”
他鲜少会一次说这么多话,嘴角还噙着不自知的笑意,可见对故土感情之深。
萧怀瑾见状继续问:“莫家可有经营什么铺子?薛家呢,朕听闻薛公子家中可是大富商,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
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含笑答道:“莫家虽也有些铺子,但毕竟不是商户,没有专做哪一门生意,都是交给底下人打理,臣也只知有几间绸缎庄子。薛家涉猎的生意则更全,凡是街上能看见的几乎都有涉猎,要说最有名的,应该是薛家的食肆酒楼了。”
食肆酒楼而不是米铺粮铺?
薛家这是将重心转移了,还是有意粉饰?
聊起家乡,莫璟之整个人都跟着轻快了,可一抬头,却发现萧怀瑾表情微郁,似纠结思索,也似怅然若失。
“陛下?”
“无事。”萧怀瑾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脸上的笑像含着苦,“朕不过是突然觉得这富丽堂皇的宫中,实在无趣。”
他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