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有一队禁军从深宫赶来,往铜鞮侯的王府上送了整整三千两黄金,其中的两千金指明是转送给郭女王的。铜鞮侯和郭女王出来领了赏赐,再三拜谒。曹丕没有在醉意中忘记郭女王,他一定会再派人来府上接她的。
不出郭女王的所料,五天之后,曹丕派遣了手下的一队兵马来到铜鞮侯府。铜鞮侯将郭女王盛装打扮一番,临行时召集众人,依依不舍地同她告别。
郭女王在临走之前,特意命人把春欢带到面前。她同春欢问道:“春欢,郭姐姐要走了,我要进宫去了。这一去我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在王府上会思念姐姐的,对不对?”
春欢哭着说道:“郭姐姐,我舍不得你走,我舍不得你进宫。你走了就没有人陪我睡觉了,晚上我会做噩梦的。郭姐姐,你不要离开我,你留在王府上吧,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月钱都给你。”
郭女王慈爱地笑道:“傻孩子,我是一定要进宫的,宫里的生活才更适合我。春欢,你愿不愿意随我进宫?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你每个月都会有丰厚的月俸,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春欢没有多加思索,即刻便点头答应了。
郭女王在众多侍女们艳羡的目光下坐上了轿辇,一队车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巷尽头的拐角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郭女王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她不是囚笼中的困兽和娇养的金丝雀,她是一只在天空上自由翱翔和盘旋的鹰隼。
郭女王的后半生注定属于宫廷。
载着郭女王的车马徐徐驶入邺城皇宫。曹丕把身边的所有侍从和宫女都支走了,独自一人守在寝殿里等着郭女王。他眼见四下无人,开始举起一只酒杯自斟自酌,正喝得尽兴,宫殿门口的守卫前来通报,说是铜鞮侯府上的那位舞姬到了,她正在大殿门口等着觐见您呢。
“这么快就到了?你们让她直接来寝宫找我就行,其他的那些虚礼就免了吧。”
守卫应声退下。
曹丕喝到第三杯酒的时候,寝殿的大门被一个人推开。曹丕看着在门口伫立着的美人,笑着说道:“你来了。”
“副丞相,我来了。奴婢给大人请安。”
“免礼,平身。郭女王,门口的风太大,你还是把门关上吧。我的寝殿里暖和,不会冻着你的。”
郭女王含着笑依言照做了。大门被关上,天地间只剩下曹丕和郭女王二人,他们的四目相对,暗传秋波。
郭女王主动先开口:“副丞相,今天您召唤小女来到宫里,是让我给您跳舞的。我人都到了,为何您的宫殿里除了您之外,却空无一人?不要说是舞伴,我连一个乐师也没有看到。”
曹丕挑逗地说:“上一次我就和你说了,我只想让你为我跳舞,其余的伴舞和乐队啊,我统统都没有准备。我只想看你一个人跳舞,不知你可有雅兴?”
“副丞相,您说的可是认真的?您当真没有在诓骗奴婢?”
曹丕纠正她道:“你以后都不用管自己叫做奴婢了。”
郭女王的心中一颤:“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给您清跳一段吧。虽然您的寝宫里没有乐师,但是我的心中自有鼓乐,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番美意。”
郭女王说罢便开始一人的独舞。即使没有奏乐,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舞步。郭女王在歌舞的造诣上有一种独领风骚的天赋,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神魂颠倒、意乱神迷。
曹丕将酒杯高举,向她示意。
郭女王停下步伐:“副丞相,我的舞跳完了,您看着还满意吗?”
“郭女王,你跳的可太好了。你上前来吧,坐在我的身边,陪我喝上几杯。”
她嫣然一笑:“遵命,大人。”
郭女王走上台阶,坐在曹丕的身旁,斜斜地依偎着他。她仍有些气喘,呼出的气息轻拂过曹丕的耳畔,带着一种微温的热度。曹丕假意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郭女王正要接过他递来的杯子,他却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握住了她的手,在郭女王的手心里亲了一下。郭女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口中责备道:“副丞相,您……”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曹丕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又在她的脸颊一侧轻轻一吻。
曹丕和郭女王嬉笑着闹作一团,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曹丕把怀中的美人打横抱了起来,身后不远处就是床榻,两人的背影很快埋没在重重的罗帐之后。
风透过窗棂吹过寝殿,没有留下一丝风息。
*
郭女王成为了曹丕的入幕之宾,顺理成章地被他纳为妾室。曹丕纠缠了郭女王一夜又一夜,两个人干柴烈火、难舍难分。
几天之后,郭女王入宫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说是副丞相近日以来得到了一位绝色的美人,她不但能歌善舞、言辞伶俐,而且性情温顺,极善察言观色,很会讨得副丞相的喜欢。后宫众人纷纷侧目,自从甄氏改嫁入曹家之后,二王子已有十多年没有迎娶新的妃妾了。郭女王像是在曹丕的生命里洒下了一把火种,点燃了他尘封已久的欲望与激情。
甄甄得到消息的时候,她的心情复杂,有些迷茫,又有些悸动,说不上是妒忌,更谈不上欢喜。她嫁给曹丕的十一年间,曹丕都只专宠她一个人,曾经还引得朝臣们议论纷纷。现在她独有的这份爱被其他人给占有了,分走她的宠爱的女人叫做郭女王,是一个一听就让人难以忘怀的名字。这些天的曹丕缠绵在郭女王的帷幕之中,已有好久没有来看望她了。
晨昏颠倒、不分昼夜,曹丕忘记了这是他错过的第几个清晨。他和郭女王一同沉沉睡去,再度醒来之时,已是傍晚时分。曹丕从床榻上半坐起来,口中惊叫道:“不好了……甄甄,她还在寝宫里等着我!我太长时间没有看望甄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