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破烂的屋里呆了一夜,也被雨淋了一夜,钦宗此时蜷缩在角落里,低声哭泣着。 此时他真的怀念李纲,如果有他在,也许金兵根本攻不破东京。 就在这时,门终于被打开了,进来了两名金兵。 “我家元帅要见你,跟我走吧!” 说着,他们直接像拖死狗一样把钦宗拖进了完颜宗望的营帐之中。 完颜宗望危襟正坐,目光矍铄,不怒自威。 钦宗颤颤微微上前,趴在地上急忙磕头,生怕惹得对方不高兴把自己斩了。 能让大宋皇帝趴在自己脚下,完颜宗望脸上展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可是大宋的皇帝,我岂能受如此大礼?” 钦宗叹道:“现如今我只不过是个下国之君,给上国元帅行礼也无可厚非。”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对钦宗的表现相当满意。 “知道我叫你进来干什么吗?就是通知你一件事情,我大金国皇帝决定贬你为庶人,你可愿意接受?” 只要能活命,还管什么皇帝和庶人,钦宗当即点头如捣蒜。 “愿意!愿意!只要完颜元帅肯放了朕,朕什么条件都答应。” “好!”完颜宗望笑道:“你且回去,明日和你的父亲徽宗一起带着文武百官前来,本帅还有事情要吩咐你们。” 听到终于可以离开了,钦宗急忙谢恩,这才狼狈逃离金军大营。 第二日一早,徽宗和钦宗果然带着文武百官站立在完颜宗望的营帐之外,而且细雨绵绵,全部被淋成了落汤鸡。 直到雨停了,完颜宗望才让大宋的君臣一起进入营帐之中。 除了钦宗的贴身护卫李若水以外,包括微钦二帝在内的所有人同时跪下给完颜宗望行礼。 钦宗急忙向李若水使眼色,但李若水却昂着头,犹如没有看到一样,把钦宗急得冷汗直流。 有人竟然不给自己下跪,完颜宗望起身来到了李若水面前,冰冷的目光逼视着他。 “你为何不拜?” “为何要拜?”李若水反问,毫无惧色。 “你不怕本帅杀了你”完颜宗望又问道。 “蝼蚁尚且偷生,我当然也怕死。”李若水不卑不亢地说道:“自古以来谁都要死,可是我只愿意站着死,绝不愿意趴着生。” 大宋君臣听了李若水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暗骂他真是个迂腐的人。 可完颜宗望忽然笑了。 “本来我以为大宋的人都是没有骨气的怂货,想不到你却是另类。” 随后,他走到了徽宗和钦宗的面前,“要是你多有几个这样有骨气的大臣,今天的大宋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你们两个昏君,身边的有能之士全部被贬,反而留下一群酒囊饭袋,不亡国才怪。” “我大金国皇帝已经下旨,将你二人贬为庶人。” “你们现在就把龙袍脱去,表示你们从心里臣服我大金皇帝的决定。” 为了能够活命,徽宗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钦宗正要脱时,却被李若水紧紧抱住。 “皇上,您不能脱啊!这是对您和大宋的羞辱,您这一脱,以后如何有脸去见大宋的列祖列宗?” 其他大臣则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并没有人声援李若水。 钦宗一把将他推开,“你让开,朕的事情不要你管。” 可是,李若水再次上前,紧紧拉住钦宗的手,不让他脱衣服。 钦宗气得又踢又踹,可李若水依然不肯松手,并且嘴里也没闲着,咒骂着金人。 “完颜宗望,尔等只不过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蛮夷之孙,一群狗辈而已,竟然让我大宋皇帝脱龙袍,你们算什么东西?呸!” 完颜宗望本来对李若水有几分好感,准备劝降为自己所用,可李若水的嘴太叼毒,连金人的祖先都要骂,这可把他的肺都气炸了。 “你好大胆子,不想活命了吗?” “呸!”李若水紧紧抱着钦宗,吐了一口吐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算我死了,也改变不了你们金人是蛮夷,狗辈却是事实,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们大宋人相比,犹如燕雀与鸿鹄相比,茅坑里的粪水和皓月相比。” “完颜宗望,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们宋人一定能够踏平北方的蛮荒之地,将你剥皮拆骨,如果你死了,一定挖坟鞭尸。” 完颜宗望已经七窍生烟了,将手里的杯子猛地摔在地上。 “来人,割了他的喉咙和舌头,我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随即,三名金兵一起上前,两人将李若水摁住,另一人直接用生刀割破了李若水的喉咙。 可是李若水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同时,嘴里依然不断在骂,直到金人将他的舌头割了下来,才绝声。 虽然已经说不出话,但他怨毒的目光瞪得完颜宗望心里发虚。 不久后,李若水还是因为伤势过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