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上报啊。”
说罢,那群姬妾都哭了起来。都是府中为奴的丫头,若非家中苦难也不至变卖为婢,应是不假了。可那名为周兰的歌姬,面生又舞好,手段竟也毒辣。
“你们退下吧。”
苍婧一身华衣如沐火般孤冷飘零,萧青拾起案上的披衣,为她披上,她惊愕他的靠近。
他问,“还有想见的人吗?”
苍婧离他稍远,“没了。”
厅内一片狼藉,若大的风吹透薄衣,布偶落在苍婧脚下,苍婧扯着发丝般细的银线,这个她亲手布置的机关如今何其讽刺。
正在此时,两个人影落入苍婧眼中,公孙旻归来,押着一黑衣女子。
那女子装扮正与方才的刺客无异,她腿受了伤,还在流血。想来正是因此,没能逃脱公孙旻的追捕。
“公主可要审问?”公孙旻面色凝重,甚是小心地问。
女子披头散发,抬眸之刻,那本清冷之容,徒增了作为一个杀手的顽戾。女子虚弱之下,不减怒恨,独是那面容娇嫩,实在不配她杀手的身份。
这娇容月下观了片刻,只叫苍婧一惊,萧青有所察觉,轻问,“主人认识她?”
尤闻苍婧对那刺客沉痛一唤,“赵蔓芝。”
听到此名,萧青才怔怔一看公孙旻。
此世有一佳话,是那世交之故公孙家与赵家。一个为九卿卫尉,一个为内朝上大夫,公孙夫人自诞下一子后,就积力促成美事。
为续深交,约定若赵家一女,则结为姻缘。后六年,赵家有一女,出生便定姻缘。以名相许,以玉相赠,相思为芝,蔓蔓日茂。红烛结发,芝成灵华。
本在赵蔓芝及笄之年,他们理应成婚,却是在这一年,忠士之臣沦为罪人。
世人不知那罪臣之女去往了何处,与赵家定下婚约的公孙夫人撇清了关系,公孙夫人在权贵中未再认此未过门的媳妇,并为子另寻新妇。
可公孙旻仍在寻找他自小就定下的妻,未有再娶她人的准备。
公孙旻拒了其母所寻新妇,并道,“妻落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负她人,是为不忠不义。”
忠义使公孙旻苦守至今,今再相逢,他为公主府的护卫,她为行刺的杀手。公孙旻未有谋情,赵蔓芝亦形同陌路。
“我把她交给你。”苍婧把赵蔓芝交给了公孙旻。她为何从罪女成为一个刺客,其中定有缘故。
一个刺客,让她与苍祝之间的信任全无。
但是赵蔓芝在今日现身,也足以肯定,刺客不是苍祝所派。但他是否所知,苍婧就难以肯定了。
苍婧举头遥望远方,她知大平的帝王此刻在等待什么。
帝王之侧永无血亲,即便苍婧每时每刻提醒着自己,还是为此伤怀。
诸多猜忌怀疑不可避免,苍祝眼下需要的,就是要她证明她仍然忠诚。
“这些人被巫蛊所惑,丧失心智,污蔑陛下。”苍婧说罢让人将尸首拖下。
这里唯一的蛊就是射偶,那将这场戏做得更彻底些。无论刺客是谁的人,就用这些尸首给这场戏画上最圆满的落笔。
苍婧唯有一个顾忌,她的身后是世间与他们最不同的人。
萧青有星辰般明亮的双眼,而她只剩阴沉,“还不走?”
“不走。”他依然固执。
他可能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可以与他说笑的人。
苍婧不想他这么认为,她真正的面目他从未见过,今日便露个彻底吧。
她只手掐住了他的咽喉,眼眸狠厉,如她杀人那般,“今日别人死,明日你死,你再靠近我,我就会杀了你。”
她说过无数狠毒的话,也杀过很多人,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沉痛过。
不知是什么压在心口,让她不得喘息。她还要故作镇定,故作冷漠。
苍婧掌下的咽喉微微一动,她以为他在害怕。谁知,他道,“主人不会。”
萧青说得肯定又轻易,苍婧还诧异。
她所有的心绪都在她莫名的心痛上,根本不知她的手未能用上劲,不足威慑他。
苍婧浑身僵直,她以为她使了很大的劲去掐他,“你见过我杀人,可没见过我如何杀人!”
他颈部跳动的脉搏她感觉到了,微热的跳动让她的指不敢再动。
她浅浅的呼吸他听得清晰,便垂了一眼。
萧青的眼睛永远像温暖的阳光,阳光是苍婧不可触及的,可萧青映在她眼里。她感觉听到了什么震动,就在心口崩裂一般地要冲出来。
苍婧慌张地放下了手,离开了他。
可萧青却在靠近,他不断地靠近她,像以往一样他根本不怕她。
“我见过。”
淡淡一句,萧青说得轻松,苍婧听得发抖,不禁咬红了唇。
那个见不得光的嗜血恶人,世间最狠毒的女子,他清清楚楚,可他还是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苍婧习惯了揣测唯利是图的人心,但萧青心里在想什么,她无法猜到。
尸首被拖了出去,已死的人还得再历一次厮杀。刚死不久,血还能流。
但在萧青的身前,苍婧看不到血色,只看到了他。
她柔软的眉睫一抖又一抖,她不知该退向哪里。
直到他痛声道,“我看到你砍下那个酷吏的头颅,为了我,你杀了他。”
苍婧踉跄躲开了他,她以为那时昏迷的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你什么都知道。”
她躲着,他依然向她走进,“对,无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