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随后苍祝让王全把奏书送回。
萧青作揖言谢。
苍祝却好奇另外一件事,“你这么一个不屑官场之人,怎么想到示众这招?”
“臣不懂为官之道,不过想着与敌作战,无论在哪儿,战术应也无异。敌在高山,引我待擒,我不能攻之,便诱敌下山。”萧青只是当打仗对敌罢了。
苍祝一时说不出萧青以兵法周旋算好还是不好。李合是个好高骛远之人,尤其爱台面,萧青一场盛赞,想必李合当时犹临高山之巅,仿佛受万众景仰。兴许走时还夸了一番萧青够知心。
可是他若醒悟过来……
苍祝不免为萧青忧虑,“你这样不行,等敌方回过神来后,就是一场急攻,”苍祝又指着身侧一堆奏书,“你如今是被四处埋伏,这十份里面九个写道,要朕提防你。说你整日在军营里,不知做什么,恐有贼心。还有一个章子英,他不敢正面帮你,就说国泰民安,近日甚好。”
这诸多奏书在眼,苍祝不禁想起前有多少忠臣良将为他丧命,而他作为帝王,因无实权,选择自保而弃他人。
漫漫长路中而又断,那时是何等屈辱心境。往昔历历在目,今已不同,可整个朝堂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是从唯章家是变成了唯李家是。
眼下形势对萧青极为不利,一座城北军营碍了太多人的眼。
苍祝难以保证真到了发难之刻,他不会像之前一样,弃车保帅。
这种自私自利的妥协,已经深入骨髓。太多次了,苍祝可以做到毫无痛心地看着为他赴汤蹈火的臣子死去,而他只想着下一次的进攻。就是这样前赴后继,苍祝才可以稳坐皇位。
苍祝仿佛就在黑夜中无尽徘徊,萧青看出他的异样,“他们奏就让他们奏吧。动动嘴皮子的事,都不是要紧事。”
“你还真是心宽,他们不仅会动嘴皮子,还会动手。”
除了苍婧,萧青是第二人看到苍祝作为帝王的哀伤。在臣子之中,苍祝未对一人交过心。或许是因萧青对官场权势无所求,苍祝才得以松下心弦,说出一些担忧。
“陛下无需为臣忧心,只需勇往直前。”
萧青从来不似臣子,他的话却像艳阳照破阴霾。
苍祝惊愕,“你让朕勇往直前,那你呢。”
“他们看错了臣,陛下也看错了臣。城北军营不是陛下成就臣,也不是臣成就陛下。是你我同路,并肩作战。”
苍祝仿佛能看到那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亦看到自己披上战袍,浴血奋战。
苍婧和萧青选了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苍祝何尝不是在走一条大平国主从未走过的路。如此回首看看,确实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可这样一个同道之人,苍祝却还担心他的野心与否。苍祝此时方有些怀疑,这是否是自扰之?
苍祝不能从纠缠的心思里挣脱。
“舅父!师傅!”
幼童之声突然响起,苍祝与萧青见程襄正朝他们跑来。
程襄满头大汗,到了苍祝和萧青跟前,一一行了礼。
随后程襄拉着苍祝的衣袖道, “舅父,我师傅已经是将军了,我也要进军营当将军。”
苍祝看着年幼的孩童,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他这样年幼,又如何能在军营里度过。
萧青亦在旁拉过程襄,“襄儿,你还小,不急做将军。”
程襄却是倔强,“我不小了,师傅走了三个月,我都会耍长枪了,”程襄又恳求道,“舅父,你应了我吧,我要和舅父还有师傅一样英勇。”
程襄的手只是萧青掌心那般大,萧青不忍握了握,念及战场之状,萧青是不愿程襄再度经历的。
然而苍祝见程襄个子小小,还特别执着,不知为何,想到了他未出世的孩子。一时兴起,抱起了程襄。
程襄面色僵硬,他从不喜欢被人抱着。如今为了能进军营,也忍了忍。
这大概应了扮猪吃老虎这一说法。宫里有个说书的宫人,常常说些趣事。程襄一回就听他说过扮猪吃老虎,还有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之类的,程襄想大概就是自己现在这样了。
“等军营一切妥当后,朕就让你入军营。再等襄儿长这么高的时候,朕就封你为将军。”苍祝将程襄举到与他一般高。
程襄认识的舅父总是可怕些,虽然如今不显冷酷,但程襄还是小小心心的。
程襄困惑问,“舅父说等军营一切妥当,是什么时候?”
萧青也正觉奇怪,他隐约觉得军营将有事发生。只是萧青不懂为官之道,猜不出会发生什么。
然苍祝只是道,“不会太久。”
“好!舅父一言九鼎!”
“朕乃一国之君,当然一诺千金,” 苍祝抱着程襄,目光有些慈爱之态了,“舅父舅父的叫着生分,以后叫舅舅。”
程襄望了望四处,下意识地看了萧青一眼。萧青站在一旁望着程襄,未打扰这亲族之乐,只是一笑。
程襄就忍着几分胆怯喊道,“舅舅。”
程襄第一回这么叫他。这些寻常人家的天伦,苍祝也第一回体会。
苍祝突发奇想,“舅舅带你先尝尝当将军的滋味。”
苍祝便带着程襄满花园跑,程襄在奔跑中中喊着,“我是将军了!”
一时之间,皇城的花园里起了玩闹。稚子欢声雀跃,当朝国主还与他同乐,这是多年来难见的亲族情。
随着欢笑声而来的是苍婧和萧如丝,见这花园之中竟是温馨,一时才放心。
她们听说程襄往花园而来,怕稚子误闯,行事有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