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街上的人,他们看我都觉得吓人。”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好看。”
苍婧歪着头看着萧青,透着面具,她见他目中灿烂,“我若下回戴个恶鬼面具走过你身边,你一定也和他们一样。”
“那怎么会。”
“因为你定然不知是我呀。戴着面具,你又如何认得出来。”
萧青斩钉截铁道, “我一定认得你。”
莫不是这种雕虫小技,难逃法眼?苍婧有些不甘, “你怎会知道是我。”
萧青侧身靠近她,凑在她耳边道,“我认得你身上的香味。”
苍婧斗篷上的白毛浮动在萧青脸上,藏住了他嘴角的轻笑。
苍婧忙捂住他的嘴,“你这将军做得越来越放肆了。”
萧青唇角勾笑,苍婧拉着他便跑了。
琳琅满目的灯笼在集市里挂着,彩绸佐了一路缤纷,小贩叫卖,百姓互贺。苍婧还未见过这般寻常百姓的喜庆,牵着萧青直往集市深处而去。
她就似脱离了笼子的鸟儿一般欢悦飞翔。已经太久了,她都忘了鸟儿在天空中飞翔的样子。
萧青最是珍惜她的笑颜灿烂,哪怕一刻,都令他由衷地快乐。
月白的裙角在苍婧足间跳动,她回身望向他,发上的珠链轻轻晃着,显露她的娇俏,“这里许多东西我都未见过,你见过吗?”
“每年不同,今年许多东西我也没见过。”萧青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
人群纷纷而过,她是他在世间难见的一抹鲜艳。
苍婧带着萧青一路走去,时不时回头看看他。她脸上的恶鬼面具都变成了嬉闹鬼。她嘻嘻哈哈的,不知身后有座摊位,正贩卖着甜糯的圆子。一锅圆子冒着热气。
萧青急把她拉过,她一瞬便在他的怀中驻足。
“你怎么不知看路。”萧青急忧道。
她轻声道, “只顾看着你了。”
一碗热腾腾的圆子从摊位盛出,卖圆子的老婆婆和蔼道,“莫惊莫惊,我赠二位一碗圆子,祝你们甜甜蜜蜜如今朝。”
本是有惊无险,又多了一碗甜圆子,萧青忧色褪去,低头问她,“你想吃圆子吗?”
“虽然吃过晚膳了,但还挺想尝尝的。”苍婧道。
“那就来一碗我们一起吃。婆婆出来不易,我买下来。”萧青立刻付了钱。
苍婧摘下了恶鬼面具,从萧青怀中钻出。
雪白的圆子在甜水里躺着,就着刚出炉的热气,在冬日里看着就暖洋洋的。苍婧伸手去接,萧青抢在她的手前,接过这碗圆子,“小心烫手。”
随着萧青到后头的就席处坐下,苍婧不解,“那你就不怕烫手。”
“我皮糙肉厚,不怕。”他道。
“我不信。”苍婧拉过他的手,圆子的热度还在他手上留着。
她扒开那比她大了许多的手掌,只见得老茧刀痕。那些痕迹一层覆一层,有的被他削了去,有的还在长。他舞刀弄枪,骑射训马,日日苦练的印记只会随着岁月增多。
她轻轻一触他指上的茧,“你一定很辛苦。”
萧青满不在乎,舀了一勺圆子递到她嘴边。这大好的时日,不应多愁善感,她轻轻揉了揉他的茧,一口吞了圆子。
这圆子太烫,又甚是软糯。她仰头哈着热气,咽下一口糖水,就指着口中的圆子道,“这个又甜又粘牙,但是特别好吃。”
仅仅一碗圆子罢了,比起山珍海味,却更显得纯粹美味。那最是简单,也最是纯真。
“你慢点吃。”萧青又替她舀了一个,这回给她吹了吹,不知她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还不顾烫嘴。
又一个圆子到了嘴边,苍婧用力吹了几次,就推到萧青嘴边,“你也吃一个。”
她就着勺子,把圆子喂给了他,满怀期待问,“好吃吗?”
萧青用力地点头,“好吃。”
“你再给我喝口汤,我渴了。”苍婧道。
萧青给她舀了一勺汤水,回头就对老婆婆道,“婆婆,我再买碗汤水。”
老婆婆笑容满面,端来一碗甘冽的圆子汤,“汤水就送你们了,我是头一回见这么黏腻的。两个圆子黏在一起,好事成双。”
“什么样的好事叫成双?”苍婧就着汤水又吃了口萧青喂来的圆子,嫣然美人正如春风拂面,何不让人心动。
“就是愿你们早生贵子。”老婆婆贺道。
殊不知这一祝愿却是让人默了声,连笑都变得牵强。老婆婆只当他们害羞,转身继续去卖圆子。
苍婧浅尝了一口甜汤,顿觉那觞寒酒的滋味涌来。
往事总是逃不过重提,就似她身上的伤疤难以抹去。她那时是决绝至极,因从未觉得会有日后。当时孤注一掷,便没有后悔药了。
她与萧青是红尘之中两株孤花,永不结果。纵然彼此热爱,在这世间也不会留下延续。他们的爱恋,就是陨星一现,而这亦是她心中的一个结。
“你慢点喝,小心烫。”萧青关切道。
“天冷,烫一点的热乎, ”苍婧强压下心口的难受,“待会儿,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苍婧本想一笑置之,却还是没能忍住失落。
“你在想什么?”他问。
苍婧望着他,眼中多了水润的光,“你要做好准备,与我一起,你的生命不得完整。”
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做,苍婧很难有这样的自信。她唯一的执着就是她的自私,她不会放手。
萧青舀了两颗圆子到她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