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他因婚事无法做主,借酒消愁。愁未解,胆却壮,他酒醉前来,和她诉尽无奈,诉尽真心。她不愿听,他纠缠不清,才惹了这事端。
太后说他们有乱,寻了个侍医,就报她是喜脉。
无从辩驳的喜讯,无人能证的清白,周辰就死了心。
卓安的求饶就在耳畔,李佩瑕发问周辰,“我问你,你可是故意构陷御史大夫?”
周辰不禁看看这些在朝官员,说来她曾为官家之女,先前也叫过一些人世伯。不过这些人,翻起脸面最是快。
他们看到她这个罪女,都开始添油加醋。若是御史大夫弥天大谎,则新政不足以清明官场。若是宫女构陷,则是萧夫人管教不当,不足以掌后宫之权。
人人都是两幅面孔,说着烦人的话。
只有那个车骑将军说,“陛下召我等来,自然会真相大白,各位同僚在真相未明前,就下定论,未免操之过急。”
周辰更不明白,大平已经有了肆无忌惮的将军和公主。可为什么,卓安说他是真心却做不到车骑将军那样。
卓安做不到不顾所有,带走他喜欢的人。卓安只会说他是真心,然后强人所难。
是一个奴带走一个公主难,还是御史大夫带走一个罪女更难?
周辰比不出来,也许没有谁比谁难,是因为不是人人的情都是真的。未到真情,却非要说是真心。
耳边乱语纷纷,天子后妃皆看着她。
“是我构陷。”周辰一语认下,作了凉薄。
李佩瑕诧异,“周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周辰已不想辩驳什么罪孽。这个朝堂之上,为难的不是一个卓安,而是御史大夫。新政路上的辅臣,亦是在为难当今的国主。
周辰只作面目可憎, “因为我恨卓安,是他把我抓了回来,我更恨萧如丝,就是因为她碍了皇后的眼,我才会家破人亡。我构陷卓安与我私通,我就是在报复他们。”
违心之论,何尝不苦,说罢,周辰已是泪眼婆娑。她清白之身,认下所有,腹中无骨肉,却在作痛。
苍祝没想到周辰会认得这么快,她一心求死,担下全责,算是把一切阻碍都清除了。
只是可惜啊,当日放她一条生路,她却没能逃过这宫中的深幽。
李佩瑕心下焦急,忙是斥问,“你认此罪,可知这是死罪!”
“我说的就是实话。”周辰心河已干,一切罪责,就由卓安所示,她一人之过,由她一人担下,如此也好。
如斯放肆,让卓安脱罪,让萧如丝脱了罪,让朝政不再困扰,今生就此了断。是她当日看错了人,走错了路,又害了不想干的人,理应受此过。
“奴婢愿领死罪。”周辰伏在地上,不愿再多说一字。
卓安仍然没有看他,他胆战心惊地伏在地上跪着。恐惧与他的眼泪加杂在一起,他分不清此刻是惧是痛。
“既然如此,那就赐你……”苍祝死字未落,圣泉宫的门就被撞开了。
侍人王全正是喊着,“平南公,你不能进去。”
王全未能拦住那闯入的质子。
那男子是何人,周辰没有见过,可他却朝她而来。他站在她身前,褪下身上的披风,他想给她披上。
这是头一回有人相护,但周辰惊慌退开,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她听到此人名讳,大惑不已。平南公,鲁越世子方盈齐,他与她根本不相识。
众官皆惊,一个质子冲入圣泉宫,竟然是为了一个即将赴死的宫人。
“平南公,你这是何故?”苍祝不解。
方盈齐直把披风扔向周辰,覆住了周辰单薄的身体。
她满眼惊恐望去。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陛下恕罪,是臣要来求娶一女。”方盈齐单膝跪地,看向那个已是死罪的宫女。
苍祝这才明白他的那封奏书,这几日他屡屡不满所选女子,竟是为了这堂下的罪女。
那他今日能进宫,想必也是寻了他的皇姐帮忙吧。
苍祝捻着指尖,无棋的他心里不定,拿不定这注意。周辰会是他心目中摆平鲁越的好棋子吗?
然那甘愿赴死的罪女不住磕头求死。 “罪女万死,求陛下成全。”
她虽不知一个质子为何要娶她。但她知道,大平女人对一个鲁越质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些人与人之间的把戏,周辰一点都不想理会了。
“臣求娶周辰,请陛下成全。” 方盈齐道出了她的名字,周辰震愕不已,为何他会知道她的名字。
苍祝无比为难,“你们二人都要朕成全,朕如何成全?一个要死,一个要娶,总不能让平南公娶个死人吧,”苍祝直接看向那帮臣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臣官们都面面相觑,他们的算谋里没有一个质子。
方盈齐不顾周辰的求死,对着苍祝双膝跪地,举手加额,行了大平之礼 ,“求陛下成全!”
正是那质子的礼让众人震惊。
方盈齐为了周辰俯首称臣,他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只有这个女人可以让他交付出鲁越。
苍祝来不及细想方盈齐之意。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平南公既然执意,那朕准了。”苍祝一言恩准,伏首在地的卓安当场昏厥。
苍祝让人把御史大夫拖下去,且对众官道, “众卿,事发突然,你们想个名目吧。这平南公要娶妻,可她秽乱宫闱,构陷卓安的事,要怎么解决。”
苍祝把这烫手之事甩给了众官,这本就是他们甩过来的事。
“既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