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眼睫湿润。
萧青没有迟疑,“只是因为我爱你。”
“对啊,就是因我爱的人是你,你爱的人也是我,所以你的爱与我的爱是同在的。”
如果说那日奔向皇城,是苍婧对命运的一回抗争,那决定永远不放手,就真的只因为萧青了。
无论她的爱是什么样的,他都是那么珍惜,并回以热烈。是萧青让她相信,她的爱没有那么坏。而这也仅仅是因为他爱她。
仅仅如此而已,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勇气。
萧青眼角落下一滴泪,“你说过永不放手,以后无论在什么境地,我们都永不放手。”
她同泣而笑,“我们不是还要百花之约吗?你和我的约定实在太多了。”
“再多也不够。”萧青暖了暖她的手,她的手总是凉,没他暖着怎么好。
但苍婧抽出了手,又挑起了针线, “你光想着我,不想想自己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萧青还显呆愣,“什么日子?”
“正月十五,你的生辰啊。”
不待多久,针线在最后一针处打了结,这身衣裳终是完成了,苍婧把衣裳盖到了他身上。
这个礼物似闯入心扉的萤火,一点光亮就牵动起他整颗心,“从未有人为我过过生辰。”
萧青起身抱着那身衣,他得了珍念之物。这一针一线皆是柔软,是她亲手所制,自然喜欢得很。
“你的生辰是团圆佳节。从此以后,团圆佳节就是贺你的生辰,你不再是一人。”苍婧道。
正月十五,是个佳节。就算今天没个好事,也不能坏了本该有的好事。
萧青脸颊微微颤动,不再是一人,可他什么时候能娶她呢?
“婧儿,对不起。我说了句大话,我说要娶你,要三书六礼,明媚正娶。可是今天我才知道,那是何其遥远。”
萧青还以为那样的日子不会很远。只要他当了将军,只要他成为一个足够有能力保护她的人,他就可以娶她了。
他以为在世间至少可以找个安宁的角落,和她长相厮守。可是他错了,朝堂皇城没有这样的角落。
他的幻想,他所信奉的希望,在今日彻底崩塌。
“你不用在意能不能娶我,我不在乎。你是我选的。我认你是我夫君,旁人认不认与我何干。”
“这样对你不公平。”萧青很难过。当日与她说明媒正娶时,萧青不懂她那样怅然,原来她早就有所预见了。
“这世间对你也不公平。我不知道上天要你打多少回仗,历经多少回生死?你去鲁越的那些日子,我每一日都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可你是将军,我们要早早把生死看破。”苍婧一触萧青紧皱的眉头,那声轻婉如秋水,道不尽许多,只显得粘稠。
他们之间这场生死苍婧看不破,她只能不去想,只能当做每一日都可能是最后一日相见。剩下的就是珍惜岁月。
世间的俗事陈规,在这场生死面前,又有什么值得在意?
苍婧的指划过萧青的眉峰,她指尖所触,带起了他眼中的情丝。
是痴醉当头,又似醉中清醒,萧青望着他的公主,怕多动情,又难以不动,“我看不破,我知道你也看不破。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太短。”
“是啊,看不破。我们本就错过了不少,以后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她的指又滑落到他的脸颊,这一回看她舍不得少看一眼,“与你在一起,我不想管天下人如何。”
“我也不管他们,只想有你。”萧青短而急的呼吸轻轻飘落。
炭火烘热了屋子,双唇相近时离了半寸也是难分。
她的眉眼灵动,她的双唇轻启,还有她身上的香味……萧青已经开始失控,只有这一份念动在心上,他不住低着头,靠向她。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今生也罢,来世也好,若未曾相逢,便不知多少年间,能得此一人。可已相逢,世间不容,生死难算,那就不顾世间,不问生死。
萧青手中的衣悍然落地,靠向了苍婧。
呼吸变得醺醺然,她目光直探他眼底,“这下不说规矩了?”
“这世上没有规矩了,只有我们。”
她双手触得他砰砰的心跳,自己的心也乱跳了。
她近在眼前,萧青心一动,望得入迷。任那炭火声惊心动魄,也是敲了心房一盏情灯。
苍婧微低着头,轻声道,“你不问我的规矩?”
俊利的眉微微一压,萧青克制着若有似无的气息,“什么规矩?”
“按本朝礼法,与公主成婚为尚。得公主之召,方可侍奉。”苍婧说得大言不惭,难免红透了耳根。
心跳如无声凝住一般,萧青未敢动,“那……那……你召我吗?”
“你啊,就是在讨罚。”她叹道。
既说讨罚,他也认,便拿定了要被她罚的心思,毅然决然道,“我的人和心都在你这里,愿意受罚,任你处置。”
“好,那就任我处置。”
萧青目中静若幽光,万般眷恋全都凝在了瞳孔之中,深得望不到底。
可他眼里的人啊,就像一道冲入心神的光朝他拥来。
他仍有一阵理智在,“婧儿,你若怕就不必……”
“我不怕,”她眸中有煦光万千,多有朦胧雾色,“是我召你,我第一次召的人就是你,你就是我夫君。”
这厢情愿自是真切,也就在此刻,他终将她揽入怀。
意已乱,情已迷,世间一切都似天旋地转。誓言曾以身、以骨、以魂立下,万般豪言皆逃不过一副凡躯,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