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过。”萧青露出些怜悯。
苍祝耳边回荡着李温的声音,“国事国事,哀家这里没有国事,只有家事。你为什么总和那些贱民混在一起,他们是骗子,是贱人!”
这是早上苍祝请安时,李温与他的相斥。
“朕已经言明朝堂之变皆为国事,太后却要论为家事,”苍祝一手紧扼,青筋暴起,“到底是被李合蒙蔽,瞎成这样了。”
萧青头一回从苍祝口中听到了诉苦。他为此骇目,与苍祝相望一眼,“与生母为敌,人伦之大哀,陛下与婧儿所痛,臣不能及万分。不知臣能做些什么?”
萧青才刚刚领略到朝堂的残酷,他还得学会冷静沉着的面对。可李合非是忠贤之士,太后一向包庇,眼看着就又到了内忧外患时。也许上天给不了他多少时间去适应。
“朕需要千军万马。只有千军万马握在手里,朕才有底气。”苍祝握了握拳。
可纵是愿望再大,现在的苍祝也只有三万兵马。
苍祝低头落寞时,闻萧青在侧道,“陛下已非当年幼子,俯首听命的日子早已一去不返。无论前路多年,我们都会与陛下同行。”
苍祝心中似被一块重石击打。
朝堂上的小胜,已经让苍祝非常惊异。他们未曾排演,却配合默契,这让苍祝开始摒弃一些猜忌。而方才萧青一言,则让苍祝眼睛微胀。
这和苍祝想的不一样。
苍祝本来妥协于萧青带来的胜利,这是一种权衡,是帝王最自私的选择。苍祝用一把战场的利剑当做理由,定了最好的利弊抉择。
可是萧青把人带偏了。他根本不是利剑,是照入皇城的阳光,他什么也不求,他还把皇族的公主,及皇城里的帝王,都推向了古怪的境地。
萧青让苍祝想起苍婧饮下的那杯酒。
一种愧疚开始蔓延而开。
苍祝讨厌自己变得很奇怪,他不习惯这样,不习惯愧疚。
“话总说得好听,你到底是兵法看来的,还是皇姐教你的?”苍祝此刻很挣扎,他看萧青很嫌弃。可他又有一点徘徊,因为人总会向往太阳。
“我念陛下不易,就是想这么说。”
“你这人不是很正经。”苍祝多少烦他,都是因为他与众不同,心思难懂,才搅乱了一个帝王原本的布局。
“我这么不正经的人,陛下还找我下棋谈心?”萧青不禁作笑。
“你这个人很讨厌,”苍祝白他一眼,“对,有事找你,但不是谈心。”
苍祝怀中有一封秘信,他交给了萧青,“就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二天,陵城生了乱,现在朕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是来自韩邪之信,信上乃韩邪新任单于修季之书,要求大平再送和亲公主。
萧青看了一眼,就觉冰冷刺骨,“还要再送?又要送谁?大平没有未出阁的公主了。”
苍祝一眼就看穿了萧青的担忧,“在别人眼里,大平有一个人人除之后快的孤寡公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管意味着什么,我都不许。”萧青手扼书信,情至激愤。
苍祝移开了视线,他更多的是哀,“朕这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会做一个梦。梦到天上有个小姑娘,拉着朕,叫朕爹爹。朕就想萧夫人这一次会不会生个漂亮的小公主。”
谈及梦中景,苍祝一笑柔暖,可这一笑之后,还有一伤隐在眸中。
就因为他梦到了一个来叫爹爹的小公主,苍祝把韩邪要求送公主和亲的书信压了下来。
他的父皇选择向韩邪低头,是兵穷将少,无奈之举。然苍祝一直觉得,接受和亲才是大平溃败的第一步。
因为这场梦,苍祝醒时,眼中多了慈父之态。这封信实在是利箭穿心。
苍祝确信,低头的未来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他若当真有了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让她和亲?
苍祝不想妥协了。所以,与韩邪之争已经近在眼前。
萧青收起了那动荡波澜的情志,“不忍气吞声,就绝不低头。”
大平的将军至死不想认输,他愿为山河而战,着是大义,世人从来这么说。
但苍祝也曾笑过萧青是为一人而战。或许萧青那时也没有分清楚过。
直到这时,他们君臣才深切领会,山河与他们所在意之人,是紧密相连。
“可朕又要拿什么去和韩邪对抗?是城北军营的三万兵马吗?”苍祝望尽千山万水,“明明大平那么大,我们手中之兵甚至不足以抵抗诸侯。”
山风吹过,寂静无言。大平的城池近在眼前,这些互相连接,互相紧靠的城池,却促成了一盘散沙。
城北军营主练骑兵,行军打仗,还需要步兵,车兵。三万兵马还暂时不成气候。
萧青心中有个生了很久的困惑,但朝中无人敢说。
“臣细究过韩邪之地,他们的单于一令可调千军万马,”萧青比着那韩邪之地,那里与大平不同,单于若要调兵,一令就是,“而大平的城池皆为封地,诸侯分列,拥兵自重。”
苍祝还不敢解其意,“你的意思是?”
“诸侯之兵,难道不能是兵?”萧青道。
苍祝闻其声,雄心壮志虽起,但更多的是震惊,“你当真敢想,”旬安城就在玉台山的眼底,周边城池一览无遗,苍祝与萧青透露,“昨日朝罢,子英也与朕说过一个想法。但是他不敢想你所想。”
章子英之谏,就是大平亲王封国,诸侯封地。亲王为祸,诸侯亦为祸。他们与国主相抗 ,归根到底,就是有兵马在侧。
“陛下有虎符调兵,亲王诸侯有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