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褐色膏体。
“李合竟能深入深宫,给朕查那人是谁!”
殿内震音难消,萧如丝压着声问,“此物日日有之,陛下日日必去之处,是哪里?”
苍祝惊然,每日必去之处只有长寿宫。
长寿宫中备早膳,每一日苍祝去请安,每一日李温以慈母之态扶住他,给他理理衣襟。说他像个孩子。
每日早膳罢,苍祝会去看萧如丝,萧如丝枕在他衣襟处,与他叙叙常事。
过后,苍祝就去看玥儿,玥儿也贴在他衣襟处,任他哄着睡着。
日日都是这样,他去长寿宫请安用膳,她做慈母。是她?她的慈爱竟是把毒沾在他的衣襟处。如此,以他为毒物,凡是近身者,皆中毒。
苍祝急步拿殿中剑,“杨贺!带人去长寿宫!”
苍祝总是抱着侥幸,觉得这都是李合的错。苍祝总以为,太后是被李合骗了。岂会有这些侥幸啊?
她在长寿宫哭诉母子之情,日日夜夜,无比真诚动容。苍祝为之心软的是她母亲的身份,可她正是用母亲的身份骗了他!
剑在手,身踏出,一行皇城军随之。未行多远,就见了王全,“陛下,太后吃过早膳后,又要了一次吃食。一碗粥,枣泥糕,杏花糕,葡萄,夏橙,瓜果。”
“这些东西是她会吃的吗?”
王全瞄了眼苍祝,那脸已无半点人情,惨淡灰冷,“老奴正是觉得可疑,才来禀报。毕竟太后从不吃这些。”
暗阁内果香芬芳,米粥正热。
苍婧不顾身边还躺着一只死兔子。她趴在碗旁,就着碗边喝上了一口粥。
李温等不及苍婧慢慢吃,就她刚饮了两三口时,低身夺过了碗,“说,你们有什么把戏。”
“玥儿出生一段时日了。”苍婧慢慢道。须臾,背上就迎来李温一踏。
“这也叫秘密?哀家看你是想早点死。”
苍婧没有力气,歇着会儿,任她踩着。拿了块枣泥糕。她太久没尝到甜了,只有这份甜,让她再撑一会儿。
她尽力吃着,让李温踏了会儿后道,“皇城的人都知,你不知,确实不叫秘密。”
李温又是用力一踩,“哀家不想再听你说废话。”
苍婧终是吃痛叫了一声,“我说!”
苍婧塞了些糕点,露出服软之态,边吃边道,“你啊应该去看看玥儿了。陛下最疼玥儿,到今天你还不看看她,难道不会让陛下觉得奇怪吗?”
苍婧对她一笑,粥立刻被李温倒在地上。
滴滴答答的,直至最后一滴落下,李温又踢翻了其他食物。她一捏苍婧的脸,“你这个孽种,敢骗哀家!”
苍婧已乱发遮面,形神憔悴,露出的一只眼睛像沾了血光,“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孽种。”
李温有一瞬慌神,便被苍婧狠狠一推。
她像一个野蛮至极的奴咬住了李温的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的牙齿嵌入了李温的肉里。
李温狠狠打下一耳光。
苍婧咬着她不松口,那双眼睛彻底露了出来。似鬼不似人,李温不知是谁在看她了。
她奋力地撕咬,李温就一掌掌打下。寂静中疯狂肆虐,如无声的画笔勾描出血恨厮杀。
画像挂在墙上,仍然在注视着一切。香又烧断一柱,灰落地,断处有星火,李温的痛嚎声传来,衬得画上的火焰鲜活起来。
白烟袅袅,星火忽明忽暗,嚎声愤声交杂一片。直待一声晃动声响,暗阁的门开了。
一声皇袍持剑就站在外面。
苍婧松了口,带着血齿,躺在一滩兔子血里。口中念念有词,却无人听得她念什么。
李温抓着她渗血的手,来不及伪装什么。
“杨贺,把皇姐带走。”苍祝道。
杨贺踏入此地,已是一地破碎。苍婧伏在地上,奄奄一息。衣上脸上沾着血污,身边都是被踩烂的食物。还有一只死兔子,流了一地的血。
杨贺压着反胃扶起了苍婧,苍婧目光已弱,行走难耐。杨贺就背起她出去。
重见日光时,杨贺就道,“你这丫头得撑着。”
然他听得苍婧昏昏沉沉在念,“我报仇了,我以后再也报不了仇了。”
暗阁里幕幕皆在眼,一片狼藉。
李温转头哭诉,“皇儿,那是个孽障,哀家是在帮你。”
然往日的和孝早已全无,那里只有一个帝王,他不见她流血,也不见她求怜。他的皇袍虽褪,薄衣仍有龙纹,就在昏暗的阁里显出张扬。
“你想做什么,勾结内贼,联合外邦,要朕一家都死。你要换谁做这大平的帝王?”那里只有帝王的威严与问责。
李温终是收起了可怜样,她把绢帕缠在了手中,换之满腔埋怨,“是你逼哀家的。你为什么要信那些贱人。哀家在旬安,在皇城里,你就该让哀家荣华富贵,高高在上。”
她的儿子又不似亲儿,如那夜囚困她时一般陌生,“朕告诉过你,朕才是这个皇位的主人。”
李温就笑他,“你和你父皇一样。哀家受够了你们这些人,明明是狠毒心肠,非要假仁假义,” 李温此刻已不想再虚掩真正的自己,她窃窃而喜,张狂之容是苍祝从未见过的,“你父皇明明那么讨厌章子英,却要留他做丞相,不给我弟弟做。每次他都说为了大平,这不过是他为了皇位防着哀家。他前脚给了章子英诏书,后脚哀家就把尚书台里的那份烧了。章子英以为诏书有用,殊不知哀家就是在逼他拿出诏书,让他死。章子英是自找的死罪,他凭什么来帮你违抗我李家。”
分明的外戚野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