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是去解决孟伶的事,给她讨了条活路。”
“孟伶?”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为了孟伶。
“她一句话叫你记了许久。她死了,你会不开心的,你不知你可难哄了吗。”苍婧歪头又挠了挠他的脸,他竟是不笑。
他那目光变得奇怪,与苍祝看她一一般。
“为何你与陛下都是这般眼神?”苍婧实为不解。
“连陛下都看出来了,你还不知。”
然苍婧仍然懵懂,“到底什么意思嘛。”她声音带了娇气,只想问个明白。
萧青不知是否该叹夫人太过天真,还是太过逞强,“孟伶来军营找我,你就不悦,为何还这么大度。”
苍婧轻避了目光,“我确实不悦,她曾经与你相谈甚欢,你又说记她一句话很久,”她的声渐渐低下,“我小肚鸡肠,想藏着。”
他直拢了她,她的背随他的手一抬,二人之间便没什么间隙。
“你不藏不行吗?”萧青顺低了眉,目光直垂在她眸中。
“那时见你们交谈甚欢,无比美好。我自觉给不了你这般的美好。”
只在那一日初见时,见萧青与她相谈甚欢,笑容自得,恍惚岁月静好。苍婧甚至因为这份平静美好而选择成全。
“可那时我并非与她相谈甚欢,是我在说着喜欢你,”萧青撇了撇嘴,“你怎不知,若非不是你,我又怎会美好。”
“我只知你是美好。”
“故而连吃醋也不会吗?”
她空望俊俏郎,呆了一时,随即一手捂了嘴,“你是说我在吃醋?”
她又想了许久,不算通达。她不想叫萧青记孟伶太久。这就是吃醋吗?
“你说有,那就有那么六七分吧。那天她一直哭,我就很不耐烦。”苍婧承认了这醋意。
“六七分?有那么多?”萧青还未尝到夫人吃醋一分,心口倒是被她一指。
那一指从胸骨底处直推而上,到锁骨之下,“到这里,算多少?”
“你这醋意满得溢出来了。”他的柔声在前,摩挲着她的鼻尖。
苍婧又一指划下,“不不不,这里分一半,”她在他心口从上到下划了一半,“这样差不多。”
她点着分了一半的心,这会儿肯定得很。
他悬着气息,突然可怜自己了,“那剩下的一半呢?”
“剩下的就是这个世道不公平,总告诉女人要软弱听话,孟伶才不敢相信自己。若有一盛世,生为人,亦当为人,孟伶也不会如此。”
她就在眼前,譬若流星坠入萧青的心河,“夫人可是要做圣人。”
“此世圣人唯是朱奉常,我是圣人口中的坏人,”苍婧笑颜顿现,一抬下巴,想驱散他眼里的愁,“你知不知,你娶我,也成了世间的恶人。”
萧青看她似已生世未见,如梦三秋,“你还不知我能多恶。”
他的目光叫她难胜,在一片炙热心诚间,苍婧嘴角轻轻一扬,“不信。”
他不做争辩,只抚着她的发,一顺到了底,“今晚我为妻梳发,待妻嫁我。”
“这是什么礼数吗?”她笑着问。
他瞳仁闪着些浮光。
苍婧只会那么点哄人的办法,捧起他的脸,“怎么了?又不高兴?”
“到时候你就知是什么礼数了。”他双臂温暖,便想将她拢着永远护着。
她靠在他衣上,闻到他衣上泛着一股甜甜的焦香,“这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好好吃。”
萧青不免一笑,“我带了糖炒栗子回来。”
“我正好饿了,我要吃。”
他便拉着她起来。
甜滋滋的入口,总能忘些苦。所以萧青看到糖炒栗子时就买了回来。他给她剥了好久。她怕他手疼,随他一起剥着。
一颗颗栗子仁出来,泛着香甜。
苍婧给萧青喂了一个。
“明天礼会少些。我们皆无父无母了。”萧青吃着,说起了婚礼。
他早已经备好了婚礼,他为她纵览礼书,熟知礼仪,各事都由他亲力亲为。
他们的婚礼,旁人是办不好的。旁人怎知他要给她的真心呢?
一颗栗子仁随他的手喂了出去。
“你说你,又看医书,又看兵书,又看礼书,如此面面俱到,那成婚后,我到底该做什么?”她吃着他喂来的栗子。
“夫人当然是管我的俸禄。”
她挑着盘中栗子,满脸拒之,“我不想管你的钱,管钱很烦的。”
“我们婧儿很怕麻烦的事啊。”
“人世间很多麻烦的事我不想碰,让我碰,那就算了。”
“可别人家的夫人,都想管夫君的钱。”
苍婧立刻反驳,“那也是能管到的人才能管。”
“我可以让你管啊。”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管了也没用。”
两双眼眸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
萧青便先服了劝,“既然夫人不爱管,那以后府中的闲事我可代劳夫人。”
苍婧拿了颗栗子,喂过去时擦过了他的唇,一时笑颜如花,“你当内人不成?”
“当。”萧青咬上栗子,与她亲昵一笑。
这一天外头是长公主大婚。
史官有记:“文武八月二十九日,三赤侯尚煦阳长公主。”
黄昏已去,应是婚礼备时,然旬安城未见长公主出嫁。
夜晚时,洗漱罢,一头青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