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到达凉州城三日前——
“调集兵马——!!”
“……鸿越,到时候你带队从左路包抄,其他人则跟着我。”
叶隆身披几十斤重的金甲,纵身上马,正在点兵台前一一部署,准备将中队划分三路,以双翼阵型包抄仇池敌军阵列。
士兵们整装待发,黑压压一片伫立军营前,冰冷的铁甲反射着冬日的寒光,更添一份冷肃。
萧鸿越朝叶隆回了个明白的手势,他身着一身轻便骑射铠甲,手持长枪,面色凝重,眼底有抹不去的焦躁。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军帐里走出,他身着华贵的宽袍大袖,与全副武装的将士们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来人正是忠王,他对着高头大马上的叶隆道:“叶将军这就要出发了?”
叶隆在马上作礼,恭敬道:“请问忠王爷有何示下?”
忠王皮笑肉不笑:“无事,本王只是代表太后和皇上来观战,何敢示下?只是希望将军能注意安全。”
“多谢太后皇上!臣定不辱命!”叶隆将军朝帝京方向敬道。
“……说起来,好像令嫒独自在帝京吧?”
忠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叶隆猜不透他什么意思,萧鸿越听到忠王提及叶岚,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忠王的眼珠子在萧鸿越身上逗留了一会儿,突然诡秘地笑道:“话说叶隆将军真是教女有方,上次玄妙观一见,叶大小姐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忠王和岚岚见过?还是在玄妙观?
萧鸿越的眼神瞬间锐利,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笑面虎”,“你说什么?”
叶隆将军也是错愕,没想到忠王居然见过自己的女儿……他此时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又有何意图?
忠王看到萧鸿越的反应,笑得意味深长,他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语气夸张。
“萧将军,您居然不知道?上次玄妙观,叶大小姐和皇上……啧啧啧,这可是道门圣地……”
话音未落,萧鸿越手中的长枪已经抵到他的脖子上。
“你胡说!”
他简直怒不可遏,岚岚怎么可能会认识萧怀镇?又怎么可能如忠王嘴里那般?
红缨枪的枪头削铁如泥、冰冷尖利,抵在忠王的喉头,距离仅一根发丝的间隙。
他只是咽了下口水,脖间立刻就传来一阵刺痛,能感觉到有微热的液体,正顺着喉咙处流下来。
忠王没想到萧鸿越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太后让他把这个消息在临战前故意透露给叶隆时,他本不在意,没想到居然能收获“意外之喜”!
这萧鸿越的反应,莫不是……也和皇上一样,喜欢那叶家小姐?
忠王回忆了当初在玄妙观见到的那女子,是有几分姿色,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和六皇子为了一名女子如此这般,难怪太后迫不及待要弄死那叶岚岚了。
他小心地后撤半步,离开枪头一段安全的距离,语气已没有开始的嚣张,却也有八分中气。
“本王有没有胡说,萧将军尽可以去询问当时在场的人……不过,皇上居然给自己起了个‘蓬莱阁阁主’的名头,也是有趣呢!”
忠王的两句话,一句比一句刺穿人心。
萧鸿越的手微微颤抖,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瞬间想起将军府门前的那次争吵,那个他没能看到正脸的男子的背影。
岚岚口口声声说那是蓬莱阁阁主,原来竟是萧怀镇吗?
可是上次她明明亲口承认过,她和那蓬莱阁阁主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她知道萧怀镇的真实身份吗?她知道萧怀镇是当今圣上吗?
心中的疑虑蔓延而生,萧鸿越眼底的阴沉如死海般漆黑。
忠王的话,他是绝对不信!这厮和太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战前说这种话不过是为了扰乱军心!他万不可中计!
萧鸿越气得想一枪捅死面前的忠王,但被骑马并立一旁的叶隆按住了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冷静。
叶隆听到忠王如此议论自己的女儿,心中自然十分气愤,但他到底见过大风大浪,知道这忠王不安好心。
自己若是冲动发怒,反而落了对方圈套。
于是,叶隆将军来了一招“祸水东引”,他面色不变,不疾不徐道:“忠王,微臣敬重您是亲王,多方礼让,您如此造谣皇上,不知是安的什么心呢?”
“这……”忠王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心里暗骂叶隆巧言令色,清了清嗓子狡辩,“将军言重了!本王对皇上的忠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岂敢造谣?只是担心令嫒声誉罢了!”
“王爷可知人言可畏?微臣管教甚严,小女断不是您口中说得那样,去玄妙观本是为供奉香火,皇上微服出巡为国祚祈福,为太后安康,与民同乐,不过偶遇而已!清者自清,还望王爷谨言慎行!”
叶隆将军一番话得体又情理得当,既为女儿正名,又给太后和皇帝戴高帽,也没有与忠王硬碰硬起冲突,在场的人内心都有杆秤,自然更倾向于将军一边。
忠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见周围的叶家军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只好皱起脸皮勉强一笑,“……将军说的是。”
他不再敢造次,叶隆也懒得跟他再费口舌功夫。
将军不再看忠王,只见他回望整齐划一的叶家士兵,举起手中的长剑号令。
“众将听令!莫再耽误,即刻出发!”
临走前,萧鸿越狠狠剜了一眼忠王,两只眼睛露出森然地威胁,如果眼神能当武器的话,恐怕忠王早已被乱箭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