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娢本来不认识严少聪,遇见他是一个巧合。那时严家受邀参加祁衡的十八岁生日礼,祁衡是祁家独子,在闫城上层子弟中本来就目中无人,再加上他本来就讨厌父亲带回来的这私生女,平时也就是处处刁难。
那种场合,偏偏若娢就打碎了盘子,她下意识腿软,像祁家这种人家当然最好面子,祁衡更是一双怒目瞪着她,当着众宾客的面破口大骂。
“祁衡哥,你就别骂她了。”远处的严少聪闻言,眼睛忽地亮起来,“这小丫头真漂亮。”
若娢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好奇的打量他。
于是,一句话算是给她解了围,若娢坐到他跟前,拘谨得喝了几口白开水,这事也就算过去。
严少聪家里最小也最得宠,严母数落起来,他就应承着往外跑,说自己去祁家,主要是祁家从政,权势盘踞错节,自然不少人扑上去,严母也高兴。
他明着来找祁衡,实际上,也就是来避着严母,后来,就三三两两带若娢出去。
那时若娢还没张开,低矮的双马尾,碧玉清秀,像朵雨后的山茶,不过底子是有的,否则祁父也不会看上她母亲,甚至在十几年后,还能轻易许诺将她接回祁家。
严少聪生性顽皮不着调,结交的不是富贵公子,就是俏颜美女,出入的也是些风月场所,那个圈子津津乐道的,是谁的酒多,谁的烟味刺鼻,又或者是谁的玩伴漂亮……偏偏这种漂亮,是祁若娢不缺的,她跟在他身后,低矮娇小,活像个跟屁虫。
她也是那时候遇见凌烟的,她是千鹤酒吧的老板娘,褐色卷发像波浪般闪闪发光,素色碎花旗袍又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摇曳生姿。
那时她不大说话,总是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听她们交谈和唱歌,严少聪有时也会不满,“你怎么总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她支吾半天,于是也就没人再理她。
凌烟是极美的,她靠卖酒为生,也只有她能敏感的闻出若娢杯中的气体,于是她也就默默给她换成白开水,然后摸着她的小脑袋,小孩子还是要健康点。
她和凌烟成了朋友,经常也能说上话。直到那一次凌烟被客人们灌酒,被拖进房间。
她握着手机,急得掉眼泪。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情急之下,她拿着酒瓶,叩开卧房的门。
几个男人笑得□□,“这小姑娘还是蛮清纯的,不如你来陪陪我们。”男人抚上她的皮肤,“小妹妹,你多大了?”
“好。”若娢假意点头,这些人应该会说话算数,“不过你们要把她送出去。”
她被抱到床上,几人碰到她衣服时,她瞬间清醒过来,举起手中的水果刀,朝男人后背用力刺去。
鲜血喷涌,男人当然不会因此丧命,他伸手就是几个耳光。若娢更加挣扎。
严少聪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本来心情不好,这会儿更是直接拎起脚边的酒瓶朝那男人头上砸去,只这一下,那男人的血便溅在单调的床单上。
若娢推开他,缩在角落里大口喘气。
严少聪注视着她手里握着那把带血的刀,和一双惊恐清澈的眼神。
她那时跟在他身边,不是喝酒蹦迪泡吧,就是无聊的应酬。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见惯了姣好的面容和风情万种,也会眼红和想尝试,虽然没能很成功,但好在也从土不拉几的牛仔裤换成了红色连衣裙。也能跟着抿几口甜酒。
凌烟输了半月点滴才出院,她摸着若娢的小脑袋,云淡风轻的说,没事。她比若娢大一轮,见惯了这些麻烦事。渐渐的,若娢就很少回祁家,那个称作“家”的地方并没有她期待的东西。
在外面,她乐得自在。
于是她成了严少聪身边的一道风景线,虽然无用却很好看。
严少聪在闫城也是出名的,上头两位哥哥宠着,家里严母惯着,他说一句话,也没人反驳,再说他虽然风流却不骄横,待人和善,也算仗义,朋友上也是一呼百应。
就算他换过无数女伴,但事后甚至没有一个说他不好。
他对若娢好,也只是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和不吵不闹的个性,听多了嘈杂,换换口味也是种享受,最主要的她年纪小,在他跟前自然就显得通透,不用为了讨好而花心思。
于是若娢看他的眼神便带上几分仰慕——他能游刃有余解决任何问题。
凌烟这样的人,能吸引到男人并不奇怪。
后来严少聪和凌烟好上的时候,若娢没有吃惊,甚至连两人的分分合合,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说到底,凌烟是与众不同的,费尽心机捧到眼前的东西,她却不屑一顾,她有许多谈笑风生的朋友,却从不谈恋爱。也正如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一样,得到这样的女伴,才是最刺激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盯上猎物的。
严少聪包下了闫城最大的度假村,邀请了一众玩伴,凌烟就在其中。若娢本不打算去的,可千鹤酒吧停业,她可不想回祁家。
女孩子总是绚丽的花朵,女孩子多的地方也总是绚丽芬芳,泳池里绽放生姿,人间天堂。
若娢被她们拉下海岸线,后来人烟散去,涨潮的时候,她很轻易感觉到恐惧,熟悉的恐惧。求生是人的本能。她拼命挣扎,生命悬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被海水淹没。
严少聪的目光当然聚焦在凌烟身上,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他从未想过会喜欢上年长自己的女孩子,可那晚她被歹徒欺负后,那种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柔弱,那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终日萦绕在他心头。不仅如此,她还是个平日被他叫做姐姐的老朋友。
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