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若娢起了个大早,确切的说,是她从凌晨两点开始便开始彻夜难眠,酒店的空调开的很足,干热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头顶,即使她早已知道了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即使她无数次厚劝自己,可愈近此时,她不能没有一丝情感涌动。
她不止一次梦见许多年前自己跟在他身后疾跑时,他回过头来轻轻护起她的样子,他回国后后迁就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在大雨中抱紧他的样子,他带她去农场喂马的时的样子,他冲进火场救人时的样子,她甚至能想象,他一页页翻看起那册日记本的心情……他那天很平静的问起那句,“你爱我吗”时的失落……
若娢躲在洗手间,愣愣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忽觉原来十年已过……
她支棱起精神下楼,这儿是个很好打车的地方。
司机大叔帮她将行李箱塞到后备箱,听到她报的地址,也不由得多看她两眼,“这地方是闫城开发区那片吧,听说是政府新开发的,全是别墅区……”
大叔言语中溢出羡慕,“那儿的客人少,我还没送过这段路,等我开个导航。”
若娢心里似坠了千斤重的石块一般,乱哄哄的,身上也有些凉,说起来,她昨晚不该感冒才对。
虽然路线不熟,好在是个司机是个老手,半小时后,若娢在蓝海桥区域下了车。
晨曦的太阳恰好沿着地平线上来,照在远处的海面上,光和陆离间仿是永不垂败的骄阳,离海岸线几十米的西滩上有连绵的别墅群,与之前的地方很像,只是不一样海,冷清陌生的海。若娢想,他们有钱人,难道都爱这口?
拖着行李箱,海风吹得凉快,她走到当时的101栋的门前,十来米高的护栏将她隔绝在外,她正想着如何开口叫门,便有个几十岁的老阿姨从里面笑吟吟迎出来“是若娢小姐吗?”
若娢干怔住,“你怎么知道?”
“先生早就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每天早上在这儿等着您。”老阿姨和蔼可亲,将门上的指纹锁打开,示意替她搬行李箱,“若娢小姐吃饭了吗,我给您做饭吧。”
“我吃过了。”若娢不想麻烦她,这人看上去比林嫂年老些,若娢也不是很熟悉,“我换身衣服,出门一趟。”
若娢这么说,阿姨也没再坚持。
若娢顺着阿姨的指示上楼到卧室,和她预想中没什么不同,她坐倒在JewSize大床上,又是一个金丝牢笼……
她很快换了身衣服,里面套了件轻薄的毛衣,便匆匆出了门。
此时已经是大上午,海水的潮汐味道此起彼伏浓重起来,方才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听司机说,这儿的房子还没卖完,不过即使是都有人居住,也不会看到几个人影吧。
十几分钟后,若娢才走到目的地,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一辆空车司机很有眼力停在她身旁,同她打招呼,若娢这会儿正在看手机,便瞥到了几个熟悉的未接电话,是杨梓的,她十几年熟背于心的电话,可她……
“小姐上车吧,很便宜的。”司机不厌其烦同她搭讪,若娢心下烦躁,便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去。
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启动,包括沉浸在杨梓莫名电话中的若娢也没有察觉,或许是因为,那晚的事,若娢最终没有想好给他一个交代……纠结中,若娢回打过去,对面嘟嘟了两声传来正在通话中的女声,现在是上班时间,对方应该确实不好接电话。
若娢放下手机,缓过神来才发现不对劲。
车子行径至现在,司机没有开口问过她一句话,没有问她目的地,甚至……若娢一下子警觉起来,出租车的方向是……她抬头看了眼前排的反光镜,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
若娢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不由得慌张起来,可她并未显露,而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若娢握紧手机,不动声色低下头,打开通讯录,颤抖着开始编辑短信。
她耳朵竖起,紧紧观察前排的动静,只是路线越来越偏,周围的风景甚至已经超过了闫城之外,若娢手掌出汗,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挲,她正打算要说话时,车厢里的安静被前排的手机铃声打断,司机接起,只简单说看句,“到了。”
“嘶……”若娢张了张嘴,连最后的尾音也没能清晰出口。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脑壳被连续的轰炸,她靠在车门旁,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甩出了车外,重重的撞击从十几米外直冲着这辆黑色出租车去,前排的司机也猝不及防……
没有人知道这场车祸是怎样发生的,消息传到饭桌的时候,娢妈妈堆满的笑容凝在脸上,今天本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她甚至化了鲜少打扮的浓艳妆容。
若娢是被附近的居民发现的,那时正是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那辆冒火的车子引起了过路村民的注意。
司机死了,他坐在前排,受到的冲击最大,几乎是“一击毙命”。
可若娢没那么幸运,娢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面目全非,那张天真的脸上再也显现不出任何表情。
娢妈妈身子瞬地瘫软在地,“娢娢,娢娢……”
她苍老的眼窝里布满泪水,几个小时前的喜悦欣慰都消失不见。
许男人的特性就是这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作祟?祁爸爸站在身后,只是表情沉重,他瞬得盯住离他很近的祁衡,打量瞧了他几眼。
“我就知道。”这个已整三十岁的男人叹了口气。
“知道什么?”
“当然是……”祁衡推了把额边的金框眼镜,蛮不在乎道,“您当然会怀疑到我头上。”
他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其实他已很久没有这样注视过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