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严少邕经过经理办公室时,见其还在熬夜查文件,他上前关掉灯,催促他回去睡觉,自己和蓝千樱也驱车回婚房。
两人很少回来,渐渐的,连佣人保姆都辞退了。除了卧室,其余角落都荡满细密的灰尘。
蓝千樱将风衣外套挂上衣架,洗澡水的流动渐渐息弱,她转身,“你先还是我先?”
严少邕立在阳台外吸烟,闻言便垂手将余下的半截按灭在烟灰缸中。
“一起吧。”他淡淡道,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两人是夫妻,说没做过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很节制,在床上也一样。
“好。”蓝千樱点头。
坠着手腕的睡衣沉甸甸的,蓝千樱将衣柜里同色系的取出放在他的枕头边。
祁衡忙于政府招标项目,怎么也没料到祁父还会来烦他。仍是因为若娢的事,娢妈妈本不想惊动娢爸爸,可娢娢一连失踪半月,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
“那我去严家看看吧!”
意料之外的,祁衡没拒绝,甚至推开堆积的工作,颇为主动。
祁父现在没个一官半职,去严氏显然不合适。如果以私人身份前去,更不可能,会大打出手吧。
易零辞职,祁衡身边没有安排助理,离岗一会儿,都找不到工作的接手。
严氏大厦前,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他直接找到前台,出示工作证,被带去了严少聪那儿。严少聪起了个大早,一直在专注查录像,看合同。
他抬头,愣住,少顷后开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祁市长。”
他撂下手里的钢笔,动都没动。
祁衡知道他的脾性,也没在意,自顾坐到一旁会客区的沙发上,“祁若娢,是不是在你那儿?”
这些年,他从未唤过妹妹两个字,连名带姓已经是他最大的尊重。
“她不在。”严少聪翘起二郎腿,别到祁衡的方向。
“祁市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家里人了?”
自小到大,祁衡都是祁家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大少爷,若不是他一再欺负若娢,她也不会拼死往外跑。
祁衡抽出枝烟,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起来,“别侮辱祁家人!”
说到底,他从没把若娢当做祁家人,一个顶着祁姓,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
“既然你说她不在,那我就信!”
祁衡很快吸完手里的烟,整理西装起身欲走。在太阳下,在众目睽睽眼里,他从来风度翩翩,举止矜端,但在严少聪这儿,就没必要了,他应该最明白,他们才是一丘之貉。
“你还是那么怨恨她。”严少聪叫住祁衡,“她”指的自然是娢娢,否则,他就不会像这样轻描淡写地来询问她的行踪,连路人尚且不如的地步。
“当然。”祁衡止住脚步,回头留下个邪肆的笑,“其实当年你把她带走,我比谁都高兴,你不会以为我那好心的爸真想认这个女儿吧!他但凡多一个,都不会把她带进家门……”
“她拿不到祁家任何东西,生活费都别拿到一毛钱,可她跟你学会的,抽烟酗酒打架卖身怀孕流产,还有一个,当小三……这些都只会给祁家丢人,可我不会。”
祁衡握住门把手的掌心用力,“你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穿上这身西装?”他咬牙,永远忘不了母亲趴在楼下,鲜血横流的场景,“因为她,因为你们,我要让祁家知道,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我……”
时间一天天过去,若娢的肚子慢慢变大,可她吃不下东西,身子比之前还差,半个月又瘦得脱了相,严少聪没有再踏足过别墅,若娢每天抱着电视,来回循坏的新闻节目,寻不到半丝杨氏的消息。
她能听到楼下佣人偶然接电话的语气,即便是严少聪,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她绞尽脑汁,想不到能说的话。
伙食并不可口,她也不在意,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她想,或许这个孩子能活下来。只是她不仅体格差,脑子也差,有时讲故事也能昏睡过去,像个孩子。
每天下午四点半之后,都会在露天阳台边上坐一会儿,阳光沐浴在身上,烦恼似乎也随之消散。
她时常练习走路,于是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也会接连几天梦见杨梓,梦见手机里那张樱花树下的照片,她居然,没有他的一张照片。
每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拿出铅笔在日历本上圈起的小小数字,她掰着指头,一个月很快就要到了!
这天,她在屋中练习几个来回后,便拉开窗帘,像往常一样透气。
熟悉下来,她已经明白了这屋子的方位,二楼,和邻家接壤,甚至能看见来回徘徊的陌生面孔,但今天,她望见张熟悉的脸。
若娢的第一反应是救命,她张了张嘴,却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是那天,那天在超市碰见的女人。
对方跟在一众人身后,穿着凉爽,手提礼物。
若娢看见琉璃桌上空闲的瓷盘,若娢摸到手里,待对方走到楼下离自己最近的角度,她找准时机,“啪”的碎裂声,玻璃渣险些溅了一地。
“哪个神经病干的?”
底下的人伸长脖子,发现头上那张干净的脸。其中一道,不由多看了几眼。
“别看了走吧!”领头的中年女人收回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咱们惹不起,赶紧进去吧!”
那人终于注意到若娢求助的目光。待其他人走远,她才驻足下来。
“你想起我了吗?”池歌是后来才知道,她车祸的事,“你怎么在这儿?”
若娢点头,她的印象并不深刻,但她确信,自己和她是认识的。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