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左面,竖立的书柜背部,露出半张透风的纱窗,若娢踮起脚尖,手指勉强摸到小巧的把手,她轻轻一扭,锁便被打开。
若娢不忘关掉身后的灯,免得有人发现。
她搬来个半米多高的凳子,由于右手没力气,她左手趴在窗台上,一脚踩上书格。
视线探到外面,一米多的高度,令人头晕目眩。
她腕部的力气松了几分,几秒钟的犹豫之后,毅然爬了上去。
墙体表层是光亮的瓷砖,并没有可以借力的事物,若娢只有一只手,头顶的檐台只有几厘米的宽度,她努力靠紧墙面,膝盖摩擦出现深灰色血丝。
若娢顿在草丛中,好在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池歌早在大门口等她,待听到动静,便用提前配好的钥匙打开大门。
半隐半现的灯光下,若娢满头是汗,小臂擦伤明显。
池歌略过吃惊,催促道,“走吧,快走吧!”
这片是富人别墅区,出租车进不来,只能步行经过保安室,才能打到车。
“谢谢你。”若娢慌乱点头。
池歌不能送她离开,她是和姐妹过来帮老人祝寿的,这会儿还是偷偷溜出来的。
“你自己小心。”
又叮嘱了几句,池歌目送她离开。不知惹上严少聪那样的人,是福还是祸?
离开了大院,若娢才发现,自己对这片区域根本不熟悉,别墅排列成片,虽然有指示,也有路灯,但找起路来,还是很难。
她忍住膝盖刺骨的疼痛,边走边问。
保姆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若不是今儿周日,她的姐妹们要上班,她一定玩儿个通宵才回来。
一进门,便察觉到不对劲,推门到客厅,才更加确认。
涂抹精致的脸大惊失色,她赶忙拿起手机,给严少聪打电话。
“三少,若娢小姐她……她不见了……”
言语惊恐,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逃走。
此时的严少聪才刚刚离开公司。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跑出去?”严少聪来不及多说,“你现在马上去保安室,我马上回去!”
严少聪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加大码速,朝别墅方向去,
越过保安室的时候,若娢松了口气,这地段偏远,她打不到车,又没有手机,只能向路人借,在对方嫌弃的眼光下打了个滴滴。
等待的过程更加提心吊胆。
路人离开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蠢到家,应该先给妈妈打个电话的。
本来已是深秋,晚上的风更加刺骨,她只穿了件连衣裙,瑟瑟发抖。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她的紧绷,在翻动身体,这些天,她已经能感觉到这孩子,在慢慢长大。
双手抚上去,“乖啊,妈妈带你离开!”
在无数次张望不到目标时,若娢缩着身体,蹲下身子,保存体内的温度。
不远处,一辆好看的兰博基尼疾速停到对面,若娢抬头,以为是司机到来,在看到那串连续的车牌号时,她瞳底的平静一下子转为惊恐,她下意识起身,撒开腿就跑。
相反的方向,没错的。若娢的脑子里,只有这些话,她一定能脱身的。
“嘭”的关上车门,严少聪大步追上去。
若娢没有回头,闪耀的灯,柔软的草坪,还有,不见底的深渊,她跑进了附近的森林,甚至忽略了旁边的阴寒和郁沉的蠕动,她的脚步一直没有停。
她想,总能跑出去的。
这种气息,就好像是一把刀,随时能将人杀死。
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又很快被风干。
逐渐意识不清,直到她僵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手腕被人扼住,窒息的疼痛传来,便撞上一道坚硬的胸膛。
黑暗里,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还跑吗?”
双手抖动,嘴里溢出细碎的低喃,“别追我,放过我吧……”
她动作幅度很大,显然是被吓到。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身体的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涣散的意识渐渐凝聚,“你放开我……”
“想都别想。”
耳边的声音歹毒沙哑,能万箭穿心,“除非我死了!”
若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严少聪扛在肩上,大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若娢感觉到他的动作,反抗得更加厉害,她弯着腰,脸部紧紧贴在严少聪的后背上,能感觉到男人肌肉的绷紧。右手抓在他的肩膀,狠狠挥动。
“你放开我,不要追我,不要追我了……”
一双腿也是使命挣揣,最重的一脚,正中严少聪腹部,后者向前的身体一顿,臂膀一松,若娢整个翻滚在地上。
她看了眼男人,起身就跑。
严少聪疼得弯下腰,咒骂,“操!”
若娢的脚步慢下来,几米高的树枝斜伸过头顶,地狱般拥裹着她,滑腻的沼泽泥粘在脚下,身体一滑,脚踝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
全身湿腻冰冷。
她曲起双腿,紧紧护着小腹,孩子在动,这么大动静,孩子一定能感觉到。
“没事的,宝宝,没事的。”
无边的黑暗中,若娢彻底恢复过来。
她害怕地蜷缩起来,更怕的,是宝宝受到惊吓。
“乖,不怕的,不要怕哦,妈妈会保护你的。”
她压下心底的惊恐,转而变得无比温柔,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她一个人。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