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妈妈的葬礼简单而低调,若娢从未这样近距离观察过自己的母亲,算起来,她们真正相互陪伴的时间,不过短短五载。娢妈妈常说,如果没有那场疾病,她不会狠心将娢娢送走,她们也不会这样,次次相见难言,引以为憾。
死亡是一道铁窗,终于永远将她们隔绝。
祁父送灵,吃不消的年纪,更显憔弱,祁衡立在一挽联旁,狭长的桃花眼扫量这一切,神情平和,看不出一丝一毫波澜。
他的愿望,实现了不是吗。
肖白推身旁的严少聪,“别装糊涂,你怎么不上去帮忙!”
他转头,僵硬的表情中仿佛闪过一丝淡然。
晚上的公司会议,严少聪请假,肖白得知后也跟着蹿了出来。
到处找不到严少聪。
十一点,肖白接到董事会的通知,说是桥南高速路调查结果出来,要他赶回去。
严氏,已经是一团糟。
凌晨三点,肖白满世界跑,终于在出租屋找到烂醉如泥的严少聪。
他全身酒气,眼睛却是亮的。
“干嘛?”
他踢了肖白一脚,语气无赖,“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曾经,这是个能让他感觉到平静的地方,心如止水,有个人陪在身边,却好像不存在一样。
肖白当然知道原因,可这会然没功夫跟他废话。
“公司出事了?”
“什么事?”一副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什么事,是严氏,是我哥解决不了的?”
“就是你哥。”肖白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就是你那个好哥哥,派人伪造笔迹,贪污工程款项,还差点嫁祸到你头上……”
脑袋轰的炸开,“你说什么?”他一个用力,将肖白推开老远,“你再说……”
“你已经听清楚了,我不会再说……”肖白大吼,“别撒酒疯了,你听着,就是你哥,严少邕……”
“不会的。”
他哥哥,严少邕,光明磊落,杀伐果决的精英企业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何况,今天的严氏是他一手创立的,他不可能毁了它。
“你胡说……”
瞪着肖白,严少聪比他声音还大。
一嗓子出去,他跌跌撞撞就往外走,却趔趄着绊倒在地,“我要去问问,我要去问问……”
肖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不堪的严少聪,他享受着世上最满足最毫无保留的关爱,可是,都已经烟消云散。
严妈一场算计伤透了他的心,如今,是他从小到大最崇敬的哥哥。
有些后悔,不该这么直接。他的失望,超乎肖白的预料。
事已至此,他索性蹲下,一字一句都告诉他,伤心一次,总比两次强。
“还有。”肖白叹气,今晚的他简直跌破三观,“你哥哥严少通的死,也和他有关系!”
严少邕被带走。
最震惊的是,严爸和严妈。不仅是贪污公款,严少通的事,真真戳到了严妈的心窝子。
她发疯一样跑出来,在警察局门口狗一样乱叫。
蓝千樱在这儿坐了整晚,严少邕拒绝探视,她毫无办法。
严妈一把扯住蓝千樱的身体,“你跟那杂种是一伙的吧,你说,你们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你们拿走了我的公司,还拿走了我儿子的命……”
“不要血口喷人。”蓝千樱没计较,毕竟是做母亲的,“你儿子是怎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负责看护的人推门出来,“可以进去。不过只有十分钟。”
她说的,是严妈。
蓝千樱赶紧道,“他还是不见我吗?”
警察摇头。
一身橘色囚服,寸头还没有剃。候审室,严少邕仅坐在那儿,都挡不住他天生企业家的气质,他的五官,和严家人的温和天生不同,是冷峻,是凌利中自带气场。
做笔录的人说,他没有反驳,全部认罪。
严妈扑到厚亮的隔离玻璃上,一双眼睛瞪得要把严少邕吃掉,“你个贱种!”
带她进来的看护蹙眉呵斥,“探视厅内禁止喧哗!”
严少邕看着严妈,瞳光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将电话提到耳侧,“你说的对!我就是贱种,天生的贱种!”
“知道你儿子严少通死前说了什么吗?”
这名字一出,严妈狰狞的脸更是难看百倍。严少邕心中生出快意。
“他说,不甘心公司落到我手上,他才是这个家里的唯一,继承人。”他把“唯一”咬得很重,“可是你们的好儿子,他没有活过那天晚上!”
严少邕挑眉,“我去监狱里见过他,他问我向祁家保释的进展,我跟他说不可能,因为你我都知道,他的罪名是真的……”
严少通这个人,是胆大心宽,剑走偏锋,生意场上,恩怨分明,不留活路的那种,做事做绝,自然会得罪不少人,可偏偏他,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再肥的钱袋子也想往自己兜里揣。
“他免不了牢狱之灾,也不可能再掌管严氏,他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落到别人手上。”严少邕盯着严妈,那是他永远不忘的夜晚,他离开后,没几个小时,就传来了严少通心脏病突发死亡的消息。
他不明白这里的因果,但还是笑着怼严妈,“或许是被我刺激到了……”
玻璃内外,终年来的恩怨终于挑明,严妈像是被抽筋一般,严少通是家里寄予厚望的儿子,他就死在这样的监牢中。她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匿名录像,其中半段,是当时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