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对此不屑一顾,不过帐子里生闷气的人反应倒是新奇,他对女孩企图激发他同情心的行径嗤之以鼻,只说了一句让她不要碍眼,对方就哭着跑开了。
帐子里,澹月一头栽进枕头里,哼哼唧唧的,蒙奇莉被她的动静吵醒,弄清楚原委后还嘲笑了她。
“你是觉得那个女孩抢走了你的地盘吗?”
“对,不过她没有得逞,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想独占这个帐篷,还有散兵。”
“还有散兵?”
“是的,你没有听错,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我这样赶走她,她必死无疑。我是不是很自私?”
蒙奇莉摇摇头,它只会设身处地为自家主人着想,除去道德感的去留问题,她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如果那个女孩不是初来乍到就忽视澹月,她也不会感到烦闷,有危机意识。
它抱住少女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安慰道:“才不会呢。她要是没有那种心思,你会留下她的对吗?”
“嗯。”澹月闷声,整张脸陷进枕头中,湿漉漉的长发还放在枕头边,她困意袭来,冷不防就睡了过去。
蒙奇莉见她睡着,就钻进了她的颈窝里,一起入睡。
帐篷的拉链被人拉开,散兵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少女掀起的裙摆,露出一大截腿部的皮肤,他抿了下唇角,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她睡觉的时候雷打不动,睡眠质量很高,呼吸声徐徐。
帐子很大,再进去一个人绰绰有余,他坐在她的身边,只能看见她圆鼓鼓的后脑勺和半张脸,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听她的呼吸声还算正常,才忍住没有把她翻过来。
…真的不会憋死吗?
他勾起她的一缕发丝,还是湿的,他想起白日鸣雷曾经给她擦过头发,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心里有一丝酸软。
没过多久,散兵就走出了帐篷,独自守在营地,他目光扫过放在椅子上的脏衣服,是澹月刚换下来的,她出来研究机关术带那么多衣服做什么,简直多余。
可他还是站起来了,手脚不听使唤,就像刚刚在帐子里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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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月在睡梦中突然好像被人扼住了呼吸,一下子就惊醒了,腾地坐起身,才发觉是被枕头闷得喘不过气,这个动静可把蒙奇莉给吓坏了。
“出什么事了?!”它如临大敌,飞起来乱窜。
她揪住它的小腿,把它拽下来,“没有什么事。”
她才睡了不到一小时,头发热乎乎的,已经完全干透了。
走出帐子,澹月看见自己的脏衣服不见了,被晾在了不远处的竿子上,少年就坐在那些衣服下面,闭着眼小憩。
她心情蓦地大好,迈着轻快的步子到了他的身边,摸了摸刚洗干净的裙子,洗得比她自己洗的还干净,就连吃饭时漏的汁水都洗没了,散兵会这么细心,是她没有想到的。
蒙奇莉见主人的心情转危为安,乐滋滋地回帐子继续睡了。
“你在做什么?”
散兵陡然睁开眼,格挡开了她跃跃欲试的手。
“我看你脸上有污渍想帮你擦掉而已。”澹月见他反应这么大,悻悻地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后,“是你帮我擦了头发洗了衣服吗?”
他神情微愣,随即轻轻扯动唇角,好似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你觉得我像这么好心的人吗?”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她用不认同的眼神盯住散兵,希望他别把人当成傻子。
散兵走回营地,“说不定呢?”
“你别混淆视听,我知道是你做的,谢谢你。”她跟在他身边,道谢十分真诚。
“呿,虚伪。”
澹月气得肺都要爆炸,不再跟他交谈,独自跑去寻找出口了,她想以前的小人偶有多么的聪明可爱,现在的散兵就有多毒舌刻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少年回头看了眼她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垂头冷哼一声,她最好是不需要他的帮助就能全身而退。
那些道谢的话,她对无数人都说过,对于白日鸣雷她说的最多。
而他散兵,才不需要那些虚假的惺惺作态的道谢。
到了夜里,澹月还没有回来。这个并不是真正的夜晚,而是他以澹月睡觉的时间作为夜晚,以此来计算时间的流逝。
散兵沿着脚印找过去,沿途经过了不少镀金旅团的营帐,他们不会不自量力地对他出手,当然也不会对和他同行的少女出手,这对他们有害无利。
不久后,他就找到了澹月,她靠在一只巨大的蕈兽身上。
周围有数之不尽的蕈兽包围住她,她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紧闭双眼,像在做噩梦一般。
今早救下的女孩从蕈兽中走出来,她变成了一只浮游草蕈兽。
“她很不幸,掉进了自己的幻境中,我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想把她给救出来,可是这必须由她自己走出来,很抱歉,没能帮助你。”女孩是蕈兽中的一员,它们都在守护秘境中的梦和幻境。
散兵看着被蕈兽拥趸的少女,她陷入了自己的困境,还真倒霉。
蕈兽们把她送回了帐篷里,它们对她身上纯洁的气息很感兴趣,那是属于森林的味道,神秘又复杂,它们很希望澹月能活着走出幻境,多年来,她是第一个掉进幻境的可怜人。
他盯着澹月的脸看了一整晚,她安静得就像在睡觉,也不知道她在幻境里待了多久,大概是一天一夜吧,她终于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眸子里都充血,可怕至极。
澹月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八千戈神的阴影挥之不去,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散兵,对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