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是大贤者允许你进入我的选修课,并不代表我个人对你的肯定,我的课堂纪律严明,点名、测验、演讲,每次上课都会有。而且你需要在结课前准备选修课的论文。”她的金丝框眼镜吸引了澹月的注意力,导师的眼睛里有对她的漠视。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澹月颔首,随后抱着书离开了办公室。
随意评判他人不是澹月会做出来的事,可是,妮露莎就像个毒舌的老巫婆。她身为阅览群书的导师,竟然对一个新手断章取义,澹月觉得,她至少应该尝试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气势汹汹离开教令院后,是午餐时间,多数人新生选择成群结队,而稍有阅历的学者则会独自前行。可见求学道路上总是会有人和你同频,再交错。
澹月坐在广场的长椅上,仰头靠在椅背,长叹了一口气。
“蒙奇莉,你说散兵为什么要离开?”
它晒着太阳,懒洋洋地嘟囔:“可能他更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你的出现打扰了他。”
“或许是这样,是我错了。”
可他们本应该是恋人关系,甚至都没有好好道个别,他们人生的轨迹就已经全然不同了,命运好像总是在和人们开玩笑。
澹月说:“我还是应该把他找回来,收回罪恶值,就让八千戈神把我带去地狱吧,反正我的前身就已经堕入地狱了,都无所谓了。”
从广场前往餐厅的路上,她被一位生论派的学者阻拦了去路。
青年声称她看起来精神很不好,并表明自己在研究有关人体的课题,问她愿不愿意当他的课题,这听上去很荒谬,可他一本正经。
澹月拒绝了他,转身就进了兰巴德酒馆,青年尾随其后,甚至坐在了她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点菜,像个猥琐的臭变态。
“我想我已经拒绝了你,我才刚入学,还有很多课程需要上,还有我对成为你的课题并不感兴趣。”她很少有这样厌恶人的神情,这人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多托雷。
好像多托雷也曾经是教令院的学者,可他太过偏激,被赶出去了。
青年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他过长的头发耷拉在脸侧,让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位医学者,更像妻离子散而且家暴的恐怖男。
“小姐,我想你误会了,这并不需要你花太多的时间,你只需要把你自己完全交给我一天,就可以了。”
“…这听上去像诱骗。”澹月说,“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男朋友过来看见了,会狠狠揍你的。”
无中生有。她觉得自己这招很妙,因为这人根本不是为了课题论文而来。
青年嚣张地四处望了望,浑然不在意她的威胁:“小姐的男朋友吗?让你这么美丽的小姐独自一人用餐,可见你的男朋友并不在乎你,而且你不要误解我,这并不是诱骗。”
澹月看了眼热腾腾的饭菜,有一股想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她刚举起那碗热汤,手腕蓦地被一只骨节分明有力量的手摁住,她微愣,一抬头,居然看见了艾尔海森。
青年腾地站起身,满脸不服地瞥了眼他结实的臂膀,“你谁啊?”
“如果我没记错,上个月你已经被驱逐出教令院了,你可以招摇撞骗,我管不了,可要是用教令院的名义,我想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艾尔海森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条理清晰到挑不出错。
澹月在一边附和起哄:“噢——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教令院的学者!怎么还装成这样哄骗教令院的女学生呢?”
“…”艾尔海森目光转向她,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
她笑眯眯地得寸进尺,另一只手握住他按住她手腕的手,挽住他的胳膊,朝那位气急败坏的青年略略嘴:“谢谢你对我美丽容貌的认可,可是我男朋友可没有让我一个人吃饭。”
艾尔海森终于沉默了。他不动声色打量少女得意洋洋的神情,随后等风纪官将这位猥琐男性带走后,才抽出来自己的胳膊。
“你不对他逞口舌之快,他也会被带去审判。”他说。
澹月默默吃饭,跟他说了声谢谢,紧接着又说:“我需要用这种办法让我自己心里舒服一点,刚刚实在是憋屈,谢谢你阻止我。”否则她就要被抓去审判了。
“你随意。”艾尔海森转身准备离开,他不喜欢在家里开灶,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位大建筑师,他找不到澹月,却被他恰好遇见她窘迫的一面。
衣角被人揪住,澹月可怜兮兮地捂住肚子,疼得眯起眼睛。
事故总是发生在一瞬间。
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低声说:“我有点不舒服,能请问一下,须弥城看病的地方在哪吗?”
“健康之家。”艾尔海森说。
她一张脸惨白,松开了手,“好,谢谢,你可以走了。”
艾尔海森很珍惜自己的个人时间,即便是早早下班没有什么事做的时候,他也不爱去参与一些活动,更不喜欢管他人的闲事。
他会更享受在家里安静地读书。
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至少放任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独自求医,不是他的处事风格,但他不会擅自做主去帮助她。
“需要我带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