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求吗?
少年挣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大脑空白,如同行尸走肉在须弥城闲走,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那些人,看见他不说话,就叫他“小哑巴”,见他只知道埋头苦干,就叫他“小傻子”。
如果永远没有人叫他,他就会一直孤独地走下去,漫无目的,不为任何人停留。
在须弥的书中曾有过一种鸟,它的名字叫天堂鸟,那是一种据说没有翅膀,会一直在空中飞翔,奔向太阳的一种鸟。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样的鸟,只是他更虚无,他没有目的地。
“散兵。”澹月见他不言不语,用吸管戳了戳他的下唇,“你叫散兵。”
流浪者和倾奇者的名号早已被他丢弃,他不必再回头看过往了,那都是过去了很久很久的事了,五百年间的事,想必只有她和过去的散兵才记得了。
或许他也会丢掉散兵这个名字,到那时,她会给他重新取一个。
少年眸子一亮,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猫,嘴唇也很单薄:“我叫散兵吗?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
“对,我叫了你的名字,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他心情一下子雨过天晴一般,轻轻点了下巴,他就像个小朋友,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样很好,他能获得多多的快乐。
他们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店铺购置了许多的家具和衣服,她挑选窗帘的时候散兵就在旁边看着,他知道她在为他添置,这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但她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人,虽然他们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散兵有一股强烈的预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家人,从出生至今,他都是一个人,并不存在朋友和亲人,更别提什么爱人。
那她又是什么人?
他看向悉心为他挑选用具的少女,她美得出众,穿梭在店员的前呼后拥中,她似乎丝毫察觉不到,只是看向他。
“你喜欢哪个?”
买完之后,就立刻有装修师傅来安装好了衣柜和床,窗帘也装好了。
澹月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圈,最后累得躺在了沙发上,“散兵,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水?我实在是渴得没有力气了。”
求仁得仁,很快水杯就被塞进了她的手里,“喏。”
“谢谢,你真是姐姐的好宝贝。”
蒙奇莉从房间里飞出来,迎面就撞上一脸中了邪的少年,他耳垂浮上可疑的红晕,面不改色地进了房间。
“主人,你真的要把散兵留在身边吗?”
“那有什么办法,回收罪恶值就是回收有关于我的记忆,可他根本不记得我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她喝了一大口水,心满意足地躺在了沙发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蒙奇莉心里还是觉得古怪,因为散兵根本不把她当家人看待,说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狗血的事,它不得而知。
下午没有课,澹月理所应当在家里休息了,然后她收到了来自稻妻的信,署名是八重神子,好遥远的名字。
信的内容大概就是,不久后她就来到须弥,参加一年一度的轻小说大赛,她会带着八重堂的一位编辑和作者来参赛,希望那时能在奥摩斯港看见澹月。
“…我可以不去吗?”
澹月犹犹豫豫,一咬牙还是决定要去,毕竟在稻妻除了影,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八重神子,虽然她很多时候并不想领情。
那只狐狸啊,睚眦必报,心眼可多着呢。
耳廓上佩戴的虚空发出亮光,是卡维用虚空联系了她。
澹月这才将思绪拉回了现实中,她听到卡维的咳嗽声,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刻意掩盖了过去,“澹月小姐,你听得到吗?”
“嗯,你已经抵达沙漠了吗?”
“是的,我在正午时就到了,你吃过晚餐了吗?”
你来我往的询问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切实的话题点,澹月都有些打瞌睡了,默默打了个哈欠。
卡维:“你要休息了吗?是不是我打扰你睡觉了,那我明天在联系你。”
“没有啦,不过你不打算跟我说一些你在沙漠发生的事吗?我很愿意倾听。”澹月的体贴温柔疯狂敲打他的心脏,他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有关工作的事都挺无趣的。
“你想听的话,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卡维打开了话匣子,他自认为是个倒霉的理性主义家,破散的家庭,负债累累的理想事业,和一起创业的学长决裂,现在住在学生时代已经分裂过的学弟家里。
可他正在步入正轨,那些糟透了的时刻并没有澹月的加入,幸好没有。
说到最后,完全成了一位大建筑师的自我阐述理想的时间,他的艺术是极具美感的,当然也是完美的,他已经凭借艾尔卡萨扎莱宫名满须弥了,他的理想实现了。
回归现实,异想天开。是导师和学长对他的忠告。
澹月之前并不了解他,可他骨子里是个细心浪漫的人,一个追求极致艺术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他的爱就是对她最好的滋补品,她只需要保持像一株花的状态,用他的爱来浇灌就可以了。
八千戈神会汲取那些养分,就不会再进入她的梦境,不断地折磨她了。
“澹月小姐,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工作,赶回去见你。”卡维的语气温柔极了,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思念,他的爱慕并非空穴来风,澹月值得他的惦念。
她在虚空的那一头低笑,像在感叹他像愣头青一般的直率,“好,你回来那天,我会在酒馆等你。”
虚空的连接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