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眼:“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
听她这样一说,螺妖更觉无辜,叉着腰,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我倒是想辩解,你也没给我机会解释啊!抬手就把我抓了!”
“你们药王谷天天抓妖,我们妖见到你们都得躲着走,你们凭什么总抓我们!我们跟你们有仇吗!”他开口质问。
“因为你是妖,是妖就该杀。”一个弟子抢先说,义愤填膺的样子。
他被螺妖打伤了,捂着胸口伏在地上,说得时候眼睛里好像要下刀子。
其他弟子也跟着附和:“没错,师父说了妖最善伪装魅惑人心,杀人不眨眼,我们药王谷就是要斩尽妖魔,还人间正道。”
对于螺妖的话,暮流光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身为炼妖师,职责就是抓妖,师父也是这样教导她的,至于为什么,她也不得解,即便不能苟同,也无法与师父作对,所以一直以来她抓的都是坏妖。
“你们是瞎吗?杀没杀人,眨不眨眼,你们自己不会看吗?见妖就抓,还说什么人间正道!什么是人间正道!人尚且分好坏,我们妖便都是恶的吗!你们这些仙师空口白牙,说什么便是什么,根本不管事情真相。我倒要问问,你们仙师就一定都是好的吗!就没有犯过错吗!更何况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过我伤人,又如何定我的罪!”
一番激言争辩后,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暮流光仍旧低着头,一言未发,像是在思索。
螺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精确狠绝地击中在缠绕暮流光内心深处很久的枷锁上。
自打懂事以来,她便不再赞同药王谷的行事作风了。螺妖的话很早之前便在她的心头萌生发芽,所以她一直力图改变,但终究是没有成效。她不止一次地叩问自己,她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药王谷约定俗成的规则,她不明白师父为何那么恨妖,为何要将这天下的妖都除掉,所以每每药王谷里抓来无辜的妖,她都要去找师父辩解,求她放过他们,不过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还会被师父训斥甚至重罚。
螺妖说得没错,人尚且分好坏,妖也一样。
螺妖是被她抓来的,她不可能坐视不管。
沉思了半晌,她想到一个对策:“入了药王谷便没有妖能活着出去,打架你是打不赢我了,不然又怎么会被关在这儿,左右你都走不了,看你长得倒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次绝处逢生的机会。”
暮流光歪着头,唇角微微勾起,眉毛轻挑,双手抱胸立在原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螺妖一怔,顿时后脊发凉,汗毛竖起,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双手护在胸前。
这一定是个圈套。
他强装镇定略带狐疑地问:“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正经的妖,不卖身啊。”
暮流光瞳孔无限放大,他觉得这螺妖一定是脑子有病。
“你倒是想得美。”暮流光轻嗤。
半晌,她面色渐渐变得严肃,一本正经道:“你若愿意,可与我缔结血契,从此做我的灵侍。你助我,我护你。如何?”
此话一出,一旁的弟子开始躁动起来:“暮师姐,不可,谷主定不会同意。还请师姐三思。”
“师姐。”贺灵儿也惴惴不安,拉起暮流光的衣角,脸上尽是关切,似是也想要阻拦,“师父她不会同意……”
“无妨。”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暮流光打断了,暮流光拍了拍贺灵儿抓着她衣襟的手,表示安慰。
贺灵儿见状,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表情更加凝重了,她不安地看着暮流光。
药王谷历经千百年,本不是为了炼化妖魔而留存,历代都是以行医制药为根本,谷中只有炼药师。随着谷主更迭交替,到现在,传到一女子手中,此女名唤温秦桑。
传闻温秦桑恨妖入骨,立誓此生诛杀妖魔,所以在药王谷又增设一仙职——炼妖师。
至于她为何恨妖入骨,无人知晓。
“我同意。”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没人想到螺妖会如此答复。
缔结血契不是件小事,之所以为血契,就是两个人以血缔结契约,一人为主,一人为仆。而且双方必须自愿,任何一方皆不可强求。血契一旦缔结,除非主人自愿,否则灵侍绝不可能自行将其解开。
暮流光也是一怔,虽说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因为这是救他性命的唯一方式,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答应的如此爽快。
良久,暮流光才露出点儿笑意:“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缔结血契就选在今日吧。”
螺妖紧了紧拳头,没再犹豫。
二人皆割破手掌,血见,掌心相对,血契既成。
见血契已成,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暮流光。”
“墨离。”
二人互道名字,两拳相对,如此便算是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