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缺货,店里反而显得冷清,无甚门庭若市之景。
小厨娘忙完手里的活计之后擦擦额头细细的汗珠,轻轻对着柜台之处的掌柜说:“夫人,都分妥当了,盒子上也贴好了条,张二哥他们回来之后,可以照着标记取货,今日最后一批了。”
小厨娘见着素日和善的掌柜没搭话,不解地看去,却看到掌柜静静看着门外的街道。
她顺着目光望去,隐约有一抹鲜艳一晃而过。
……
霖平朔赶来烟水楼的时候,悠扬的琴声已经传至四方。烟水楼是真正风雅之地,四方才子佳人多聚于此,更有江南名妓登台献艺,不但引来名士俯仰,更有王孙公子添彩其中。
霖平朔一身鲜艳的宽袍掠至楼上,三楼之中,约定好的雅间已经拍好了席宴,满桌珍馐美酒,有美人隔纱弄乐,温香柔糯。
霖平朔朝着其中一个锈金衣襟的少年拱手作揖,笑嘻嘻地行礼:“安王殿下,我只等圣旨传到,便飞马来赴宴,可来迟了?”
那被唤作安王的少年人还没回应,旁边另一浅绿素雅薄衫的男子变朗声大笑:“安之,你这一身飞扬之姿可是艳压全场啊!这可不够意思啊,安王殿下还在这里,你这有些喧宾夺主了!”
安王轻笑,哗地开扇,那印着狴犴的折扇轻轻拍打在他头上,轻笑:“兰明你胡说什么,都是自家好兄弟,勿来挑拨。”
兰明告罪:“殿下,小人知错,这就给安之谢罪!”
斟酒一杯,遥遥示意,仰头饮下。
霖平朔一摆长袖坐下,自斟一杯,潇洒奉陪。
坐在他另一边的一袭白衣的男子,剑眉星目,很是好笑看着他:“安之你这么穿,当真不热吗?”
安王倒是很欣赏,摇着折扇轻笑:“无妨,少年鲜衣怒马,在这都城不知多少人艳羡,甚么热不热,都不足道哉!”
霖平朔哈哈大笑,伸手延请:“安王殿下知我!殿下,请用。”
“哎呀不要急嘛,”被唤作兰明的少年笑嘻嘻,眼神暗含深意,“安之,人还没到齐,你急什么?”
霖平朔倒是诧异了,目光在几人身上梭巡:“哦?还有客到?”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回头看去,一个轻提裙摆的女孩正低头上阶而来。
安王笑着起身相迎,很绅士地邀请她入座,女孩跟着安王指引,坐在了他让出的位置——正好是霖平朔的一边。
女孩落座红着脸偷眼看身边之人,霖平朔默默自饮一杯。
一时气氛竟略显尴尬。
青衣兰明眼珠子转了转,笑得更欢:“涂家女公子能赏脸前来,邵某受宠若惊,女公子切莫拘谨,让我等负罪呀。”
女孩笑得轻柔:“邵公子折煞小女子了,尝闻公子喜兰之雅,正好我家中栽种几珠紫月兰,待他日定遣人给公子移送过去。”
邵兰明欣喜非常:“那谢过涂妹妹了,这紫月兰我可是寻了好久了!,来涂妹妹,尝尝这醉虾,甚是鲜美。”
心悦之下夹了一筷子醉虾过来。
安王看着气氛圜转,颇为赞赏看了邵兰明一眼,接住话头说:“雨沫,我等四人都是真心相邀,你赠礼总不至于如此偏心吧?”
涂雨沫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那是自然。前些日子我寻得一幅曹大家的真迹。”
邵明兰好奇:“听着好像是一幅画?哪位曹大家?”
安王也饶有兴趣地看她。
涂雨沫抿嘴轻笑摇头。
此处皆清谈雅士(起码自觉如此),如今一听此风月之事,一众少年都是好奇起来,连比较清冷的白衣男子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