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笑笑,“只是夫君为薄州操劳一生,临去前还跟我说起,莫要憎恶薄州百姓,大家都是苦命之人,无所谓对错,只要能继续活下去就好了。”
“我违背了他的意愿,擅自把府上所有侍卫全部留下,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他鸣冤平反,可我心中有恨,却不知该恨何人。”
“薄州的百姓日夜祈祷镇压夫君亡魂,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无非都是想活下去,只是一时被谣言蒙了眼睛。”
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冯夫人用尽力气直起身来,规规矩矩地向余笙行了一个侍中夫人的礼节:“老身只求余姑娘一件事。”
“若战事能够平息,老身希望,能将亡夫遗骸从边城榕树下取出,将他安葬。”
“请冯夫人放心,余笙自当完成您交代的事情。”
“姑娘。”
冯夫人忽然追了出来,唇动了动,“老身听别人说起,你是从中渊来的?”
“正是。”
“那姑娘经过薄州边城时……”
冯夫人灰白的瞳孔出现了一丝光亮:“可有见到过一个和你年岁差不多的小丫头?”
“见过的。”
眼眶泛红,余笙舔舔唇,扬起声音对冯夫人笑着:“冯小姐看起来温婉可人,如今成亲了,日子虽然清贫,但夫君对她极好。”
“等战事平息,我差人待冯小姐进主城来见您一面吧,”她声线逐渐颤抖,“她有了身孕,到那时您就能见到孙辈了。”
冯夫人难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好。”
花白的瞳仁早已看不大清,可她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自家小丫头那软乎乎的小脸。
“粮仓告急!”
“药材也快要用尽了!”
“伤兵多了一倍!”
袁侍中早已站不住来回踱步:“这圣上和太后都是怎么回事!”
王长司屏气凝神,盯着城外的大军,手指不自觉地紧扣着城上石砖。
“阁下还要继续?”
城楼上的兵已全部倒下,两军暂时休战,各退回到彼此阵营中,沙杨将领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看着唇色苍白满脸血污的徐逸,得意道:“若我算得不错,薄州城内应当是没什么储备了吧?”
“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徐逸吐出一口血沫,“带的兵将不多不少,是不是觉得刚好能撑到薄州城破一日?”
“正是,”沙杨将领目中无人,“所以我很好奇,云川世子为了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薄州,这么努力作什么?”
“薄州非我家乡,但沙杨更不是,”徐逸以长枪点地,挺直了身形,“非我家乡,但是我国土,岂容你们这些人随意践踏!”
“不自量力。”
沙杨将领眸中一片轻蔑:“迎战!”
忽地从城楼上射出箭来,直直地抹了一排沙杨军士的性命。
将领大惊,猛地抬头望去,却见城墙上不知何时又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人来。
双方体力早已不支,如今冯家军出现,竟一下扭转了局面,瞬间缩减了沙杨的战斗力。
人数一下子锐减,看着一排又一排的人,将领咬牙扯出一抹笑:“还真是忠心耿耿。”
王长司派人取来了火油,绑在了箭上。
袁侍中大赞:“虽说是冬日,但这两天倒是将这地上的雪清了个干净,天气干燥,要是有了这火油,那沙杨军士应当所剩无几了!”
王长司面无表情地举起弓,对准了城外兵马,一松手。
薄州守卫军连声哀嚎,倒在了火海之中。
袁侍中瞳孔震颤,揪住了王长司的衣领:“你在做什么!”
“侍中大人,”王长司轻轻拍下他的手,“你想要荣华富贵么?”
“那就别管我在做什么。”
“停。”
沙杨将领笑得猖獗,抬手止住了剩下兵马的进攻:“没必要再打了,等着王长司把面前的障碍灭掉,咱们进城就好。”
隔着火海,徐逸震惊地看着城墙上的人影。
王长司放下弓箭,冷漠道:“云川世子,居高自傲,被贬于薄州后心中愤恨,故意联络沙杨将士破了薄州城池。”
袁侍中也震惊于他的一番话:“你改了我的折子!”
王长司不理他,麻木地看着城下众人:“薄州近日之事圣上已全部知晓,我今日,自当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