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拖着半身血迹挪到了皇宫。
德仪就算再要面子,看了皇叔这个模样,也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根本拿不定主意,只靠着袁太傅在一旁撑着,缓了缓心神,叫来了太后,又深夜急召安王入宫。
身为政务司司长与宰相的周泽与高大人也被召来了宫中。
袁太后抹着泪,看着安王:“我袁家为先皇、为陛下付出了这么多,怎容得一个远在薄州的冯掌事随意抹黑诬陷!”
“这薄州无非就是仗着天高路远,竟如此散播谣言,将世子诓骗了就算了,这下连安王妃,我的亲妹妹都搭进去了不成!”
德仪皱着眉,看向安王:“皇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阿慧是去了中渊之外,这件事我是知晓的,”安王语气平静得很,像是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圣上和太后不必惊讶。”
“这是惊讶的问题吗!”
太后一甩袖子,震得珠钗摇的幅度都大了些,“德仪才说禁止朝中人去薄州,她就这么出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面子重要,还是人心重要!”
元硕厉声责问道,“冯掌事一心一意为朝廷做事,就因检举一事与袁宰相有关,蒙受不白之冤整整五年!这是天子的担当吗!”
德仪的脸色白了几分。
“圣上,”周泽打着圆场,“圣上体恤民心,精于朝政,一时间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臣以为,只要圣上心是好的,任何时候改正都不晚,况且,这也不算是个错事。”
袁宰相不急不恼:“周大人官场的漂亮话到是会说得很,怎么,就认定他冯掌事毫无责任?圣上就任由将脏水泼到我们袁家?!”
“宰相大人息怒,”周泽显得拘谨了些,“臣也只是想让事情正常走下去罢了,莫要因为争吵而停滞不前。”
“这事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还是要由圣上决断最为得当不是么?不过周司长说得不错,”高宰相开口,“你我几人在此吵个不停,又能吵得出什么来。”
“不过臣有一事不明,”高宰相笑如春风却目光如隼,“臣派了许多人前往薄州查探实情,待时机成熟、人证物证详实才会向圣上呈禀,为何大人,要派袁家兵马挥刀拦截?”
“你胡说!”袁宰相怒目圆睁,“我一生做事光明磊落,怎会做此等事情!”
“宰相大人不会么?”
元硕平静地再问一遍,“那这人,是怎么到我手上的?”
他一挥手,几人压着被五花大绑的袁氏的守卫将士走了上来,狠狠将人砸在了地上。
那将士哀嚎一声,抬眼便瞧见了宰相,挣扎着爬到脚边:“大人救我!我不想死!”
袁宰相脸瞬间变得惨白,可多年在官场沉浮,还是让他迅速调整了心态:“这又如何?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事是我所做!莫不是明王殿下陷害老臣吧!”
“我证明。”
安王启唇,打破剑拔弩张的制衡。
元硕意外地挑了挑眉。
周泽面上无比震惊,眸中却异常平静。
袁太后更是被此言惊得不知如何是好:“阿禄!你这是做什么!”
“五年前的事你又怎么能记得清,不要为了庇护我的妹妹,就这样揽下这个担子!”
“臣弟没有说谎。”
众目睽睽下,安王撩袍跪下,“臣愧对圣上,愧对先皇所托,本应以身作则,却因儿女情长,视而不见,这才害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性命,臣难辞其咎!”
袁太后眼眶变得通红:“阿禄,你……”
“自成亲以来,臣愧对阿慧许久,如今臣只想好好弥补。”
“还请圣上恩准,将臣发配薄州,赎清这一身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