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未来薄州时,我给过你机会,我给过你离开的借口,我也没想带着你和我一起受苦。”
他没了方才策马奔腾时的嚣张气焰:“明明是你……自己来找我的。”
余笙垂眸:“我说了,盟友。”
“行。”
见她如此态度,徐逸也不再坚持:“盟友就盟友吧。”
他转身便走。
余笙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然而相比较于这个,她更担心的事还在后头——徐逸是跑马带她出的城,今日忽然闹这么一遭,人家肯定是不想再捎她回去了,这要是走回去,天都得亮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这件事。
她盯着徐逸的背影出神。
思索片刻,她还是目光坚定地向前走了出去:“天色已晚,你——”
徐逸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抗在肩上,又推上了马背,随后纵身一跃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后,冷哼一声:“不是说盟友么,看见姑娘一个人走,我这个盟友不忍心。”
“一起走吧,”
“盟友。”
余笙难得的在短短一个时辰里沉默了三次:“……”
夜渐凉,她悄悄打了个寒颤,忽然两眼一身,整个人被罩上了一层厚实的披风:“公子?”
她出身江州,声音虽清冷但还带着一丝软糯,如今隔着披风说出来,更是显不出那层清冷的韵味,倒是有些平日里看不到的娇憨。
“不是说盟友么,”徐逸声音低沉,“您盟友穿着披风纵马不便,担待些帮忙收着。”
余笙:“……哦。”
她本想取下叠好,可这夜里实在冻人得厉害,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缩在了披风里,有些不自然道:“我在马上叠着也不方便,先披着了。”
她一路上刻意保持着距离,但毕竟马背上地方有限,徐逸怀里能坐人的地方更不多了,纵使一直挺着背,还是轻轻贴着徐逸的胸膛。
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了男人胸口轻轻的震动:“行。”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着说什么或许会让双方更无所适从,余笙索性不再搭话。
隔着披风,她没能看见徐逸刻意压下的嘴角。
徐逸将她放下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院子,一句话都不再跟她讲。
望着徐逸的背影,余笙目光忽地停滞。
她再一次出了神。
她总觉得,这个背影她在哪里见到过。
不是方才城外的那一次。
只是冥思苦想半天也不见进展,她良久只是轻叹一声,默默转身进了卧房。
芸香早就等候多时,见小姐进了屋子,又见她情绪不佳,心中早早有了数,赶忙凑上来:“小姐……奴婢知道你才刚回中渊,不该扫了你的兴致,可……”
余笙摆摆手:“我知道的,不是你的错。”
她捏着方才宴上,德仪见过他们二人后,又再次单独留徐逸说了些话,那时匆匆跑来府上下人,交给了她一封信笺:“有些事,躲不掉。”
信笺上清清楚楚印着徐府的家印。
往日那些令她感到不堪的,难以承受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几乎将她再次击垮。
“回去吧。”她默默地将信折了起来,放进了枕头旁的一个不起眼的木匣中。
“回去?”
芸香有些惊讶,“可小姐你不是就是为了能够离——”
“我说了,”余笙有些累,双手轻轻抚上肩头,想再次感受一下方才还存着的温暖。
她碰到一片凉意,那温暖早就不复存在:“我躲不掉的。”
既然躲不掉,那就直面好了,说白了无非就两种活法。
跨过去。
或者被他们吞噬。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走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