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王思谦乃是一府父母官,封疆大吏,他说话自然不容这些小人物插嘴,没有杖责已经非常给花承议郎面子了。 花承议郎连忙作揖告罪,府君这才悠悠然道:“文敏,你是一名干吏,但治家也需要用心,惯子若杀子。” 花承议郎面色由黑转白,治家不严,这个评价如果做实,对他的仕途都有影响。 他只得后退一步,长揖及地:“属下疏于治家,实在是惭愧。” 府君不愿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结,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宋伯玉:“你我可曾见过?” 府君日理万机,宋伯玉又处于生长发育期,经常接触他的人不觉得,其他人猛然一见都会觉得变化颇大。 宋伯玉再次作揖,恭敬压低声音:“学生确实有幸,曾与府君有一面之缘。那日京城来的华服骑士……” 府君王思谦瞬间想了起来,猛一抬手,示意宋伯玉不要再说,他扫视众人,朗声道:“今日之事,定要秉公处置,升堂!” “威……武……!” 衙役们用杀威棒底端用力敲击地面,围观的武者们在大院外踮起脚尖,府君已经走向大堂,大小官员都跟着进入。 承议郎花文敏感觉有些不妙,他心思百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亦步亦趋的跟着。 宋伯玉一方、黄陈沃三家的人也都悉数进入大堂,花乐山戴着枷锁被押了进来。 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人对大堂的众人厉声道:“面见府君,还不速速下跪见礼!” 众人皆跪,宋伯玉没有打算特立独行,也跟着跪了下去。 若是不跪,就是蔑视公堂,上来就会打二十杀威棒。 他很讨厌跪的感觉,在大虞想要见官不跪,只能是官户或道户才行。 所谓官户就是正九品以上的官员家庭;所谓道户就是引灵境界以上,拥有大虞官府发的道牒的修士。 宋伯玉对考取功名有了更高的渴望,他要努力考吏再考官,并不是有什么兼济天下的大志向,只是希望自己和秀娘拥有不跪的权利。 府君王思谦表情高深莫测,先让官佐问询并记录,花乐山到了这里,还有些不识时务,想要狡辩聒噪,被他老子上去,连续扇了七八巴掌,彻底闭口不言。 过了半个时辰,王思谦才猛地一拍惊堂木:“武者生死斗案,皆有成例,既自愿签了生死状,又有人证物证,何必来知府衙门?把附郭衙门的刑吏给我拿下,让附郭县令陶迁来!” 在王思谦看来,如何处理这件事乃是小事,宋伯玉与京城大人物之女有一些善缘,自己不若顺水推舟也结个善缘。 至于花乐山,打一顿杀威棒,让承议郎花文敏严加管教就是,其他斗败的武者,既然没甚关系,那就愿赌服输,顺便还能抄没些家财,填补亏空。 王思谦认为,关键不在这案子上,关键在于,为什么这案子到了自己这边! 这是下属向上司推诿,是非常严重的问题,绝对不能纵容,必须要杀鸡儆猴。 附郭县刑吏面色骤变,冷汗岑岑,当场跪下用力磕头,额头一片血红:“府君大人,下吏冤枉啊!” 附郭县捕头悄然和他拉开了距离,同时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这捕头上面有刑吏顶着。 王思谦眉头微皱:你若冤枉,不显得本府君昏聩? 他神情冷漠的对左右道:“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立刻有一名官佐起身作揖:“回禀府君大人,咆哮公堂,按例当杖责三十,拘役半年。” “那就循例而为吧。” 府君摆摆手,不再多言。 立刻有两名差役抓住刑吏,按在大院,当庭用杀威棒用力揍了下去。 宋伯玉冷眼旁观一切,心中凛然:“那日见府君,还觉此人有些谄媚,但今日再见,才知官威如狱。 我今日能侥幸无事,应该感谢婴宁才是。 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要努力考吏做官,入道修行,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和秀娘!” 立刻有人一路小跑去了附郭衙门,县尊陶迁早有准备,在装病之后,就直接给自己浇了一盆冰水。 他本就不怎么活动,天天在温柔乡里,此时冰水一激,装病变成了真病。 既府君相召,他就颤巍巍的挺着去了,到了知府衙门,一脸病容的附郭县令陶迁直接跪下告罪:“府君大人,小县知罪。” 府君王思谦看了他一眼,说道:“陶大人,你何罪之有?来人,看座。你这样子,就在家养病,找个人通禀就是,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压下属。” 陶迁作揖道:“谢府君大人赐座,府君大人体恤下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之事,实是我御下不严,被这些胆大包天的杀贼,直接把这些人带来了知府衙门,当然是我的罪过,听凭府君责罚。” 王思谦笑了笑,他想要的就是下属的尊重和面子,既然如此,也不好逼迫太甚: “你生病不能视事,此事不怪你。 那刑吏胆大妄为,我已拿下,撤其经承职务,判拘役一年,罚银百两。 你且快回去休养,莫要再着凉了。 等病好后,一定要严格整治附郭衙门的吏员,不得再出来此等事故!” 陶迁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