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走后,沈念念有些惆怅,忙了几日生意上的事,于掌柜找到她说隔壁那间铺子急转,问她有没有闲钱,若是有闲钱的话接手正好,价格合适,六七百两银子。 当下她手里哪有钱啊,戏院刚刚起步,布行平日虽流水好,可要买布、绸缎、请绣娘,这些花费可不小,她把前段时间积攒的钱全投到戏院里了,为戏院订做戏服全是走的她的帐,这么下去她近日是一分都没有,手头仅剩了三四十两现银了。 布行的生意亦是刚有起色,哪哪都需要钱,没办法挪。她都快愁死了,若是拿下旁边的临铺多好的,布行生意好,那间小铺子远远不够承载。 近日,她接到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上未有落款,却写的故人,沈念念在想是什么样的故人,她之前记忆全无,要不是有丫鬟婢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处。 既然故人邀约肯定就认识她吧,若是能借到一笔钱的话就更好了,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沈念念就依着信上的地址来到一处静谧的院落,她抬手敲了敲门,仆从听到动静为她开了门,领着她去了书房。 她刚进门就听见一声厉声呵斥,“妹妹,你到底是为何?” 沈念念哆嗦着吓了一跳,抬首看到一位凌厉的青年,脸庞线条冷硬,眉目间似有厉色,人倒是俊朗,剑眉星目,芝兰玉树。他抿着嘴眼神不善地瞧着自己。 “大哥......”她还未说后面的话,大哥你是谁,就被青年打断。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瞧瞧你干了些什么事?”青年冷眼睨了下她,沈念念不禁打了个冷战,能介绍一下嘛大哥,你到底是谁,她哆哆嗦嗦地左顾右盼,不知瞧哪。 大理寺少卿瞧着少女这副神色倒是心里几分肯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妹妹,妹妹每次做了坏事眼神飘忽不定,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外甥在宫宴上也发现了妹妹的身份。 朝夕相处的人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至亲之人。 自己这妹妹此次真闯下了滔天的祸事,竟骗了天下人,瞒天过海,偷天换日,他们都以为妹妹早在西北殉国而亡,如今竟好好地活着,出现在京城。他想到自己的妹夫和小外甥如今过的凄苦,妹妹却在外面逍遥快活,胸口堵得慌。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认为妹妹早在破城之际逃离,逃离之前安排好他人作她的替身,诈死离开。 要不是宫宴露出马脚,不知她逍遥快活到几时去。 谢穆白叫眼前轻纱覆面的少女解开面纱,他仔细瞧,这张脸跟她妹妹没什么相像之处,侧脸处有道淡淡的疤痕且脖颈处白嫩光滑,他只能断定女子未带□□,甚是疑惑。 难道认错了人? 两人面对面有些尴尬,沈念念有些手足无措,道:“大哥你叫我来,是干嘛?”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书案上有文房四宝,不如让这女子写几个字来认认,妹妹闺阁的字他还是能认得的。未想女子提笔,挥洒自如,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幅字,字体飘逸,自有一番神韵。 谢穆白更确定了女子的身份,闺阁女子的字倒是不外传,除了亲近之人他人没法取得。这女子飘逸的字体,确实是妹妹当年的字,加上宴席上小外甥说了那曲子是他娘作的。 不知为何他胸中的火气是蹭蹭蹭的往上冒,骗了他们所有的人,自己逍遥快活,当时情况虽然紧急,可事后为何不找妹夫,妹夫亲手下葬时难道没发现什么端倪?算了,妹夫那脑子经常被妹妹骗的团团转,他就不指望了。 当年妹妹是极不情愿嫁给妹夫的,是妹夫百般苦求得来的,难道是不愿同妹夫好,借机跑了,江湖上能认众多,改头换面未曾没有,说不定有些奇遇在身上。 谢穆白冷静了一下,压下了火气,不愿意吓到少女,声音温和了下来,“你若不想同王爷过日子,尽管说,拼着谢家的名声可叫你和离,就算今后不嫁人,谢家也是能养得起你的。” 谢家?哪个谢家?沈念念心道自己跟谢家有何牵扯,疑惑不解。 听他语气沉痛地接着说:“可你做出这么抛夫弃子的事。妹夫好歹是皇亲国戚,国之栋梁,你就这么糟践他。和离都不肯,硬生生来个金蝉脱壳,你知道他对你的深情,刚到京城之时我倒是见了他一面,那一头墨发早已花白,憔悴地像年过半百。还有你那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抛下他,你知道他过的什么日子。” 他越说越气,想想小外甥当下的境遇,都是拜这个亲娘所赐,刚刚压住的火蹭蹭地往出冒,摔了茶碗在她脚边:“你怎么忍心?” 上好的青瓷茶碗在沈念念脚下炸裂,“砰”地碎了一地,她立马吓得哆哆嗦嗦,恨不得跪下认错,忙上前拽着那人的衣袍,眼眸湿润,仿佛这情景已经发生了许多次,脱口而出:“大哥大哥,我错了,您老消消气,坐下来,喝喝茶,润润嗓子。” 沈念念瞧到书案上的紫砂茶壶和茶碗,倒了两杯茶,一杯敬他,一杯给自己压压惊。 青年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便将其搁置在一旁,“作为谢氏嫡女,你自小娇宠着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们都宠着你,妹夫亦是,唯恐你喜欢别人,时时刻刻讨你欢心,跟在你身后为你挡了多少桃花,等你满岁数急不可待地将你迎娶。” 他情绪激动,红着眼, “我们都宠着你,爹娘更是。你知道你的死讯传到爹娘那,娘大病一场,爹一蹶不振!” 见自称大哥的男子,情绪激动,沈念念忙跪下认错,“我错了,我错了,认错不行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