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商未晚便喊他:“程阙。”
程阙顿住脚步回头:“嗯?”
“抱歉。”商未晚侧过身,脑袋枕在单臂上,“刚才我不是故意接你电话。”
是因为今晚两人的手机都放在了她这边的床头柜上,她工作又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性质,平时凌晨三四点也有人打电话来,所以她下意识接了起来。
庆幸的是,她没说话。
“没事儿。”程阙说。
顿了下,程阙轻笑,笑得慵懒又散漫:“还是,你怕被听出来?”
这话问得似是试探,但程阙却没半分试探的表情,仍是平日里那副轻散无谓模样。
商未晚抿唇,嘴硬道:“都是你的朋友,我怕什么?”
“是么?”程阙摁灭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他声音轻飘飘地:“周朗也是我朋友。”
一下就扼住了商未晚的命门。
-
商未晚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男人演化成见不得光的关系。
更未想过,那个男人是程阙。
程阙离开之后,商未晚也没了睡意。
刚才差点接错电话的恐惧还留在脑海,仍心有余悸。
不过她这么多年在投行练就的第一项技能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所以常有人夸赞她能力出众,情绪稳定。
但情绪再稳定的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做一些出格的事。
譬如现在。
程阙是她闺蜜老公的发小。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的酒吧,当时她陪闺蜜去酒吧买醉,喝多了的闺蜜六亲不认,往他怀里扑时,被她从中间抱住。
后来闺蜜被她老公接走,而她承了人情,搭了程阙的车。
但那天率先提出载她回家的人是周朗。
华醇集团的少东家,名副其实的豪门贵公子,从身高到长相,再到人品,挑无可挑。
但,他已经和青梅竹马的恋人结了婚。
所以她理所应当地拒绝。
而和程阙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在一家新开业的酒吧里。
她去洗手间时听见程阙在和一个女人交谈,信息量巨大。
原本已经准备折返的她,却在接了一通电话后停在原地。
走到走廊尽头时刚好看见他倚在墙边,站得吊儿郎当,修长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玩弄着一支烟。
漫不经心地,似是这世上所有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说:“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那语气,三分劝,三分惜,还有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商未晚严装镇定:“你说什么?”
“你喜欢周朗。”程阙说。
用的是肯定句。
是的,商未晚暗恋了周朗七年。
商未晚一直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
于是睚眦必报的她把刚才听到的内容也刺回去:“那你呢?喜欢嫂子就可以?”
“程先生。”商未晚朝他冷笑:“你哥知道这件事吗?”
程阙玩弄着烟的手指一顿,沉默下来。
商未晚本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
往后她跟程阙也只会是相看两生厌的关系。
却没想到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程阙忽地开口,“不如,你跟了我吧。”
语调散漫,一点都不像是在征求商未晚的同意。
商未晚问他:“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程阙反问:“你要什么?”
说完嘲弄地笑了笑,点燃了那支烟,“我好像只有钱。”
隔着一层单薄的青色烟雾,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程阙勾了勾唇角:“你不是最喜欢钱么?”
“轰隆——”
一道巨大又沉闷的雷声响起,打断了商未晚的回忆。
随后黑暗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像是要把这黑天劈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一样。
也在一瞬间照亮了大地。
狂风大作,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没一会儿,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
商未晚穿着睡袍站在窗前观赏夜景,明季酒店的地理位置格外优越,单向玻璃私密性很强,站在窗前便能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景致收入眼底。
那天也是个瓢泼大雨的夜,她问程阙要了五百万。
说好了,只谈钱,不说爱。
因为两人的交际圈有重合,所以不能告诉身边任何人。
也约好只在酒店见面。
若是两人之中有谁爱上对方,那便断了。
若是谁要谈恋爱,也就断了。
大概就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约P流程,也是很有经验的约法三章。
甚至两人签了合同,一式两份。
程阙大概是很老道,毕竟是云京市上流圈里出了名的浪荡子,三天换个明星,五天换个模特,只要他愿意,数不清的女人前赴后继,而他身边那些,譬如苏尧,也是出了名的爱玩。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这名利场里呆久了的,哪个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商未晚是第一次。
在没控制住情绪的时候,和他接吻,去酒店开房,纵情欢愉,约法三章。
初吻、初夜,都结束在了二十八岁这年。
但